嬈娘抬眸,讓丫鬟給他搬來凳子。
裴暮辭沒坐,就那樣筆直地站在玉蘭屏風前,沉聲開口:“聽聞姑娘傷了雙腿,不知可嚴重”
他說完,又是一陣隱忍低咳。
嬈娘微微點頭,吩咐丫鬟給他斟盞熱茶來,沒有回答,反問:“大人的身體好些了嗎?”
見她轉(zhuǎn)移了話題,屏風外的人便猜到了答案,當即長腿一邁,繞過屏風走到她面前,幽深的目光停在蓋著她雙腿的被褥上,里面帶著讓她不解的內(nèi)疚與自責。
嬈娘心尖猛一縮,指尖捏緊了被角。
候在兩側(cè)的丫鬟見狀,慌忙擋到她面前,警惕地望著裴暮辭,言語難藏怒意道:“男女有別,還請貴客自重。”
裴暮辭倏然一驚,察覺自己僭越了。
趕忙退出屏風,直直站好,抱拳一禮道:“那日是裴某拖累了姑娘,姑娘救我一命,裴某定會對姑娘負責到底。”
負責到底什么?
嬈娘蹙眉,搖頭道:“裴大人言重了,我無需大人負責什么,倒是大人先救嬈娘一命,再被嬈娘所累,險些命喪關(guān)外,是嬈娘欠了大人的才是。”
“非也,我為官,你為民,救你本就是我這個父母官的職責所在。”
裴暮辭急急辯道:“相反,姑娘危難之時,并未棄我于不顧,還因救我毀損了雙腿,裴某自當是要負責。”
怎么又扯到負責上來了?
嬈娘幽幽瞟了他一眼,無奈問他:“那大人想怎么負責?”
裴暮辭后退一步,對著屏風里的嬈娘躬身一禮,鄭重道:“裴某傾慕姑娘,自當厚禮聘之為婦。”
他說完,耳根通紅,目光赤忱地望著嬈娘。
嬈娘猛地僵住,臉頰驟然滾燙。
她從未想過裴暮辭的負責,竟是聘她為婦的心思。她一個清白未婚的大姑娘家的,這乍然聽到,多少還是有些慌亂。
裴暮辭看出她的慌亂,凝著她的目光緩緩收回。
低了低頭,他又道:“顧姑娘不必急著給裴某一個答復(fù),姑娘只需知道,裴暮辭誠心求娶姑娘,想聘之為妻,呵護此生,絕不生二心便好。”
語罷,他又望了望屏風后的人,提步退出了屋。
聽著遠去的腳步聲,嬈娘心情復(fù)雜。
候在一旁的兩個丫鬟見狀,交換了個眼神,正想著人家鋤頭都挖到家里來了,她們要不要馬上給二公子去封書信時。
嬈娘卻突然開口,溫聲警告道:“方才之事,都給我爛在肚子里。誰若傳出去,后果自負。”
她聲音輕柔,卻透著一股狠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