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芬聽到這話,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她猛地撐起身子,用手指著周婉霜,聲音都因為生氣而微微顫抖:“周婉霜,我真是沒想到,你讀了這么多年書,學的都是什么是非觀?從小到大,我一直教你們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你都聽哪兒去了?小龍對我有救命之恩,你卻用這種態度對他?”
“是誰教你這么蠻不講理,對著恩人潑臟水的?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供你上大學,你學到的知識都喂狗了嗎?你馬上給小龍道歉!”
周婉霜卻像一只被惹怒的小獅子一樣,梗著脖子,一臉倔強地站在那里,仿佛誰也無法讓她屈服。她的雙手緊緊握拳,由于太過用力,指甲都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的肉里,甚至有一絲鮮血滲了出來,但她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疼痛。
王玉芬被女兒的態度氣得渾身發抖,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她用顫抖的手指著周婉霜,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沙?。骸爸芡袼?,你是要氣死我嗎?今天你要是不向小龍道歉,我就不認你這個女兒!”
周婉霜聽了母親的話,心中更加委屈和憤怒。她咬著牙,眼眶漸漸泛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但她強忍著不讓它們流下來。她狠狠地瞪了李小龍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噴出火來,然后又像一只斗敗的公雞一樣,慢慢地低下頭,死死地盯著地面,心中充滿了不甘和無奈。
周婉怡見此情景,趕忙輕輕拍著王玉芬的后背,安撫著母親的情緒,然后轉頭對著周婉霜責備道:“姐,你就回頭說句感謝的話,有那么難嗎?小龍哥救了咱媽的命,就不值得你說這幾個字?”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周婉霜的心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被觸動了?;蛟S是母親的話,或許是妹妹的指責,又或許是自己的良心發現。她沉默了許久,終于緩緩抬起頭,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情愿:“李小龍,對不起……”
然而,李小龍卻絲毫不為所動。他面色冷峻,眼神中透著疏離,看向周婉霜,語氣平淡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道歉就不必了,你這所謂的歉意,我感受不到絲毫誠意。至于我幫王嬸子這件事,這么多年,無論我處境如何艱難,王嬸始終對我關懷備至,我幫她是理所當然的,和你沒有任何關系?!?/p>
他微微頓了頓,目光平靜如水,繼續說道:“至于你心里把我當成什么樣的人,有怎樣的想法,我一概不關心,也不想關心。”
說完,李小龍便轉過身,神色瞬間柔和下來,看向周婉怡,語氣溫和地說道:“婉怡,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還是那句話,這幾天就讓王嬸在醫院安心修養,果園的事你別操心,我會再想辦法。你要是有時間,就來果園一趟,我給王嬸拿幾斤紅棗,她時不時吃幾顆,對身體有好處。過幾天我再來看王嬸?!?/p>
周婉怡像一只溫順的綿羊一樣,乖巧地點了點頭,她的眼眸清澈如水,里面充盈著對李小龍滿滿的信任和依賴。而站在一旁的王玉芬,目光則緊緊地落在李小龍身上,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其中似乎夾雜著些許愧疚和歉意,她微微頷首,表示回應。
曾經,王玉芬對李小龍的關懷和照顧,僅僅是出于最基本的人道主義精神。在她內心深處,一直認為李小龍不過是個頭腦簡單的傻子,與自己那聰明伶俐、美麗動人的女兒周婉霜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根本就不相配。
然而,經歷了這場突如其來的事件之后,周婉霜在生死攸關的危機面前所展現出的勇敢和果斷,讓王玉芬對她的為人處世有了全新的認識。這一發現,使得王玉芬心中原本堅如磐石的想法開始產生動搖。她不禁在心中暗暗思忖:“如今這種狀況,究竟是誰配不上誰呢?”
就在這時,李小龍毫不猶豫地轉身,邁開堅定的步伐,徑直走出了病房。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再看周婉霜一眼,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似的。他的這個舉動,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然而,對于周婉霜來說,卻如同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那耳光的聲音,在她的耳畔回蕩,久久不散。
曾經,周婉霜憑借著自身的條件,一直有著強烈的自尊心和優越感,而李小龍的無視,將她這份驕傲徹底擊得粉碎
,只留下滿心的難堪與失落。
周婉霜呆立在原地,望著李小龍離去的背影,眼底深處涌動著極為復雜的神色。那目光中,有難以置信,有自我懷疑,更有深深的不甘。
她的內心仿佛有無數個聲音在回蕩,不斷地質問著:究竟是為什么?曾幾何時,自己是那般光彩奪目,不管是學業還是社交,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身邊從來不乏追求者,優秀得讓旁人只能仰望。可再看看如今的自己,在李小龍面前,竟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這個曾經被所有人認定是傻子的李小龍,究竟經歷了什么?怎么會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變得如此優秀?在周婉霜以往的認知里,李小龍就該是那個畏畏縮縮,對自己百般巴結討好的人。
在她的想象中,只要自己稍微施舍一點關注,李小龍就會受寵若驚。可現實卻與她的設想大相徑庭,巨大的落差讓周婉霜的內心遭受了沉重的打擊。
為了挽回顏面,周婉霜已經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甚至可以說是低三下四地想要向李小龍道歉。然而,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李小龍竟然如此決絕,絲毫不給她任何機會。
她實在想不通,自己究竟輸在了哪里。是因為自己不夠漂亮嗎?還是因為自己的道歉不夠誠懇?亦或是李小龍根本就對她毫無感覺?無數個疑問在她腦海中盤旋,讓她感到心煩意亂。
周婉霜緊緊咬著下唇,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內心的痛苦。她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時而蒼白如紙,時而又漲得通紅,就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深吸一口氣后,周婉霜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再次將目光投向李小龍離去的方向,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已經快要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她的眼神中,除了深深的失落,此刻又多了幾分怨恨。她不甘心就這樣被李小龍輕視,更不甘心自己的努力就這樣白費。這份怨恨,或許是她在面對如此慘痛的失敗時,給自己留下的最后一點倔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