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甲正待嘗試,卻被潘蜀椒攔住手,說道:“你與我不同,乃是火屬靈氣,故而靈氣可自燃而不必引燃。但更應小心,初時可少聚些靈氣,以免掌中爆燃,待掌火穩定后,再緩緩增聚靈氣。”
聽過這番話,戌甲略微想了想,然后便朝潘蜀椒點了點頭。也伸出一掌,先將靈氣慢慢導引至指尖,同時由指尖至指根并行引出靈氣,漸匯聚至手掌心處。這一過程中真正的難處在于五指各分兩脈導引靈氣,一脈入而一脈出,兩脈并行且不能間斷。戌甲連試了幾次,皆因手指導引靈氣有間斷,致使掌心所聚靈氣不勻。戌甲知道,倘若靈氣不勻,引燃之后其火焰必然不穩,這是煉藥的大忌。
待潘蜀椒走后,戌甲又獨自在研藥廳練了大半個時辰。來來回回只有一次能勉強流暢地導引靈氣至掌心匯聚。離開藥房后,戌甲先去練武場扎了會兒步,并耍了一套拳腳,而后便回到住處。本想就在自己房中練這掌火,忽地擔心會不會把家什物件什么的給燒了。想了想,還是去湖邊練為好。
說來這種細膩功夫最易收攏精神,戌甲盤坐在湖邊一練便忘了時辰。等察覺到身子略有疲憊時,日已將落。散去掌中靈氣,戌甲站起身來,上下筋骨活動一番,沒有再去練槍,直接回了住處。略略收拾一番,盤坐在床榻之上,看是打坐調息。前陣子專去練那些手段,眼下倒是真應該在道法上好好補一補了。
幾日之后,戌甲已能在一心專用之時較為流暢地匯聚靈氣于掌心了。這次先將不多的靈氣聚集并穩住,而后操控掌心那團靈氣朝內塌陷壓縮,嘭的一下燃燒了起來。等火焰大體穩住之后,再逐漸加快靈氣的導引速度,掌心的火焰也跟著逐漸變大。再逐漸減慢靈氣的導引速度,掌心的火焰便又隨著逐漸變小。
這天午后,戌甲在藥房找到潘蜀椒,請其評價自己的掌火練得如何。二人到了研藥廳后,戌甲先請潘蜀椒往一處靠椅上坐下,然后側身站在潘蜀椒眼前,按照幾日來自己摸索出的門道
開始在掌中控火。從五指導引,到掌心匯聚,再到引燃并增氣,最后撤氣消火。一套下來雖動作稍有些慢,卻還算流暢,中途沒看出明顯的紕漏來。
看了戌甲的一番演示,潘蜀椒點頭肯定,并說道:“單說練這掌中控火,已可算有小成。日后若得了閑工夫,也須時常練練,免得生疏。”
潘蜀椒站起身來,拍了拍戌甲的肩膀,又說道:“說來,這掌火原本乃體學中人所創,本意是為在戰場無醫無藥之時,借靈火灼燒以療毒及愈傷。后來被藥學中人學習借鑒,并配上控靈探藥手法,最終才有了掌火急煉這般手段。而你這火屬靈氣,也最符合掌火初創時的目的,即以一手之火療另一手之毒,愈另一手之傷。”
戌甲又在掌中聚氣燃火,盯著火苗好一會兒,然后散去火焰并問道:“潘師兄,以火愈傷我倒是能想出個大概,可這療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示意戌甲在旁邊靠椅坐下,而后潘蜀椒也重新坐下,整了整袖口,朝戌甲問道:“毒分五行,你可清楚?”
戌甲點了點頭,說道:“在藥房的書冊中讀到過,其言藥與毒乃是互為陰陽,藥性既分五行之屬,那毒性亦然。”
見戌甲確實清楚,潘蜀椒便接著說道:“金、木、水三屬之毒可借靈火克耗消磨,以此緩解毒性。土屬之毒若重,則不可火療,否則易致靈氣淤塞梗阻,若毒輕,則反可借助火灼之效,將毒板結在一處,之后一并拔除。至于火屬之毒則必不可再見火,不然便是毒上加毒,而愈加危險。”
戌甲低著頭,邊聽邊捏著手。聽完這一番解釋,抬起頭問道:“若是按著剛才的話中之意,那豈不是也可聚金、水之屬的靈氣以療火毒?”
潘蜀椒笑了笑,說道:“從毒理上來說,自然無錯。可于傷口療毒而言,金氣太銳,恐致傷處加傷。木氣簇雜,土氣細碎,皆如漏魚之網。唯水、火二屬,一者潤下,一者炎上,猶如寒、熱絲綢附于傷口,可盡濾體內之毒。故此如這般急療,多用的是水、火之屬的手段。譬如火療便可用這掌火,而水療則可用上冰封一類的手段。日后但凡有事或有差,不管身在山上還是山下,最好都備些水、火符篆,一來可以應事御敵,二來也能療毒愈傷。至于其他三屬,非到萬不得已之時,只會用藥以外敷內服之法緩治。你日后將學到的那些解毒方子,其用處便在于此。”
潘蜀椒說完之后,由著戌甲捋了捋頭緒,然后站起身來,說道:“該與你說的剛才都已說明了。至于那療毒的手段,待你道法修練至第四層,靈氣壯而圓之時,才易于學之且學之無險,目下還為之尚早。我還有別事,就先離開了,你自己隨意。”
戌甲起身送潘蜀椒出研藥廳,而后返回,又獨自反復練起掌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