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甲握起雙手,朝身前一伸,深吐一口氣,這才答道:“這里比之獨立山的學堂還要沒意思些。”
心知關西鵲不明話意,戌甲接著說道:“這兩日閑逛之時,我曾留意過這學堂里往來的求仙人,發覺其間修為差距頗大。之后,我有意接近幾人觀察過。有人之天賦于我覺著比之當年靈封谷內的葒苗還要高上三分,可亦有人之天賦卻低得令我難以置評。前者能入學堂自是應該,可后者卻是如何進來的?”
關西鵲想了想,說道:“莫非你是說這里也同獨立山上學堂一樣……?”
戌甲莫名笑了笑,說道:“怕是還不如獨立山。獨立山上的學堂好歹還要些臉面,明面上見到弟子多是天賦大致相當。縱是有幾個顯見太低的,也是同師不同課,讓互相隔著點。哪如這里一般堂而皇之,且似是人人瞧著都覺理所當然。”
關西鵲點了點頭,說道:“經你這一說,我倒想起自己也曾有所察覺。只是彼時想著來此不易,只顧著各處去看新鮮,便沒再多想。也是啊,都不做什么遮掩的,是不屑?或是根本就不必?”
戌甲直了直身子,說道:“我覺著是根本就不必,這里應是就認這個。”
關西鵲一聽,面色微變,跟著又問一句道:“你可確定么?”
戌甲略有深意地看了關西鵲一眼,而后笑了笑,轉頭看向遠處,說道:“畢竟我也是頭一遭來此,還只來了兩三日,故方才所說做不得數,做不得數。”
輕拍了幾下手掌,朝前欠了欠身子,戌甲繼續說道:“不過,我覺著這里倒是于你有些合適。至少,你比我這樣的更好留下。”
關西鵲不解道:“為何這般說?”
戌甲卻反問道:“兩撥之間總得有牽線搭橋的吧?”
關西鵲輕嘆一聲,說道:“原來我在師兄心中終究只是這般形象。”
戌甲擺了擺手,說道:“你誤會我了。牽線搭橋只是本事而已,無所謂好看難看。只是,世間使出這本事來坑人的實在不少,故世人也少不得對此有偏見。師弟只要不違了良心,便不必對此介懷。昔年十星派能奪山建立宏業,便離不開期間這牽線搭橋之功。那些擁此功績者,有哪個因之壞了名聲的?”
說完,戌甲特意拍了拍關西鵲的肩膀,重復道:“真不必介懷。”
關西鵲聽完,語有歉意道:“是我多心了,師兄莫怪。”
戌甲笑了笑,說道:“哪里,哪里。是我這人不大會說話罷了,這引出誤會亦非頭一遭了。”
二人一同笑了笑,這誤會便算過去。關西鵲便換了話題,又說道:“有這些日子的交往,愈發覺著師兄很是有些不一般。”
戌甲笑問道:“莫要恭維我。這哪里有不一般了?”
關西鵲卻正色道:“非是恭維。師兄的手段本事如何,我尚不清楚,故不好評價。可修為天賦卻還能看出幾分,實是說不上如何出類拔萃。只是,師兄這看人看事確是與尋常弟子不同,當真是不多見。”
戌甲又笑了笑,說道:“似你這般的話,我也不是頭回聽了。這非是我天生眼明慧極,不過是上山這么些年跟著師傅學來的罷了。”
關西鵲哦了一聲,說道:“那師兄倒是好福氣,山上愿意教授這些的可是不多。”
戌甲點了點頭,說道:“豈止是不多,若非互有淵源,則根本就不見有哪個師傅會詳教這些,至多遇事提個醒罷了。我與師傅非親非故,天賦則如你所言,著實一般得很,故至今都不明白師傅為何愿在我身上花費那些心思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