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靈田果然與山下田畝很是不同,戌甲遠遠站在靈田的旁邊,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一陣陣靈氣的波動。一大早隨眾人來到這片靈田附近,造署的人分配了差事。藥學的弟子統一先去指定的靈田察看作物有無病害及長勢如何,幾個體學的弟子則被安排在靈田周圍來回巡視。戌甲一邊巡視一邊觀察靈田,田內的作物并未完全長成,造署卻說來采收。藥房中有書冊介紹催熟之術,戌甲曾略略看過,但那種術法只用于室內少數作物催熟急用?,F在面前這么大片的靈田,又以何法催熟呢?
藥學的弟子們下到靈田,用類似探藥的手法細細察看每一株作物。若是發現了什么,便在作物旁邊插上事先發放給他們的一種標記,并在標記上留下記錄。十幾名弟子不快不慢的察看著,戌甲也很是悠閑的來來回回巡視。昨日那幾個體學師兄說派差是浪費時間,就目前看來倒真是沒錯。雖是很悠閑,卻不能做別的事情,就這么走來走去,什么都練不了。好在不到三個時辰,靈田就察看完畢。今日的差就算了結,造署來人說,可回住處自行安排。
回到住處,那四人都沒多少修練的勁頭。戌甲本想找個僻靜之處練一會兒,可剛來一天就離群獨處,似有不妥,索性也湊到一起聊天。
“戌甲,今日是不是覺得很無聊,浪費的大好時光?”
“確是有些無聊,走來走去的無事可做。幾天還好,要是時日久了,那倒真是很浪費。”
“我昨天就說嘛,你來這兒就是吃虧的。后面十幾、二十年的,像這種征調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場試過了,被哪個府、哪個署挑走了,那才可能被派上好差?!?/p>
“今天瞧著似乎是準備催熟作物,你們覺著呢?”
“八成是了,以前遇上這種差的時候,也是頭兩天一群人在靈田里察看,完事之后再對有情況的作物單獨處理,最后就是噴灑催熟水,過幾日長熟之后便可采收?!?/p>
“我只在藥房見過有師兄單獨催熟幾株藥材,這種大片靈田的催熟就想不出來是個如何催熟法了。”
“莫急,戌甲。不出意外的話,過幾日你就能看見了?!?/p>
第二天一早,造署的人在靈田邊按著一本冊子挨個給藥學的弟子分發了不同標記的藥劑。那些弟子走到昨日被標記過的作物前,各自選擇藥劑并以靈氣助其滲入根土,偶爾也有將藥劑直接附于作物莖葉表皮。戌甲琢磨這應該就是對作物的單獨處理,就其手法來說,與自己在藥房看到的差不多。按書上的說法,所謂的病害就是陰陽五行有偏,致使表里相戰,將其扶正之后,病害自然去除,且不光作物如此,人亦是如此。那些各種藥劑應是根據狀況的不同,分別調配出來用以一藥治一癥。
觀那些藥學弟子療治作物,比昨日察看之時更顯得神情謹慎嚴肅,一株作物往往就要耗費好些時間。所有標記的作物全部療治下來,比昨日還多用去了半個時辰。從田里上來之時,一個個臉色看著也頗有些倦怠。戌甲自然可以理解,自己在藥房時,有時會提起一口氣煉上大半個時辰,等回過神來后,也會感到神智有些疲憊。今日這些藥學的弟子們凝神三個多時辰,要不覺得累的話,那就是出工不出力了。
之后的一天,沒有安排差事,戌甲估摸著是造署在等待作物處理的結果。兩日沒有好好修練了,早上跟幾個師兄打好了招呼,戌甲便離開了住處。這片靈田的周圍是一圈小丘陵,丘陵間開了道路,前兩日巡視時便是走的那些道,今日戌甲便沿著這一圈丘陵道路跑。說來,這與往日跑湖還有些不一樣。湖岸邊大致平整,所以跑起來氣息均勻,不必太大調整??蛇@丘陵道路起起伏伏,往上跑時氣息要加重,朝下跑時氣息卻要放輕。一段路跑下來,戌甲覺著比同樣距離的湖要費力得多。
氣息不均勻,干別的自然也大受影響。戌甲也試著邊跑邊施展輕身術,若是在上下途中倒還好,可每每碰到峰谷轉折之時,施術便明顯失誤增多。道路間有些小地方不甚平整的,戌甲一沒留神踩上去搖晃了身形,這時不要說失誤,掐訣基本都要中斷。一圈跑下來,累不累先不提,挫敗感真是不少。幾十次輕身術,施展成功的還不到一半,特別在那些不好跑的位置施展的輕身術,攏共就沒成幾次。戌甲站在一座丘陵上,望著腳下的巖石,心中琢磨著是不是以后改跑湖為跑三臺山,或者試試一邊在湖里游泳一邊掐訣?
回去的路上,戌甲想想今天跑的這兩圈,可算作這趟差的一個意外收獲。不是來這練的話,自己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估計還是在那平坦的湖邊跑。雖然跑湖也不能算是白跑,但該練的東西就要錯過了。
晚上戌甲沒有再獨自修練,而是同四個師兄一起坐在靈田不遠的土堆上談天說地。畢竟在山上多呆了一二十年,知道的人和事比戌甲多了去。提起體學的現狀,各個都是嘆氣不斷。這些年來,別說這辛層學堂,所有下五層的學堂都難得出幾個練體的俊才。聽說在己層學堂,體學已經成了象征擺設,基本沒人去學。庚層也多不了哪去,也就最下面的兩層還算湊合。可人數湊合,還是出不了好苗子。畢竟吧,天賦這玩意兒是不能直接靠數量代替的。
“練體太辛苦,真要是有的選,多數人都會選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