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憂手指向學堂的湖,說道:“師傅曾說過,以他的修為,小半個時辰便可將湖水全部凍結。若是換成我,你覺著得用多久?”
戌甲這才明白了些,問道:“所以說,寒系術法是比較誰凍得更快,是個意思么?”
鄔憂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你剛才說起溫度不能無限低,其實但凡有點寒系術法修為的都能將溫度降至極點,區別在于修為越高就降得越快。對了,堅冰甲術你還有印象吧?”
戌甲笑了笑,說道:“你過去不是有一陣子就很想學么?說這個術法拿來保命極好。”
鄔憂也笑著說道:“上了四層后,我就開始練這個術法了。也因為要練,才讓我搞明白這個術法的實質。溫度有多低,冰就有多硬。溫度不能無限低,冰就不能無限硬。所以說,堅冰甲術靠的不是冰真有多硬,而是冰被擊碎時重新凍結得有多快。”
鄔憂握住拳頭,比劃著朝碎冰塊輕輕打去,并接著說道:“我這一拳打過去,若是沒有術法靈氣加持,那冰塊碎也就碎了。若是有的話,冰塊上的裂痕會被靈氣凍結而重新封住。修為越高,冰封得就越快。每封一次,就會耗去一些拳頭上的氣力。等消耗完了,拳頭自然也打不進去了。你想想,書里為何會說道法越高,堅冰甲被打出的凹痕就越淺。不就是因為封得越快,消耗氣力的次數就越多,拳頭便越早打不進去。旁人看來可不就是拳印淺而顯得冰甲堅么?”
輔修確是比不得主修,這堅冰甲術戌甲只從書冊中大致了解過,以前便是一直以為冰甲會隨著道法的修練而愈發堅硬,剛剛聽鄔憂這么一講解,才知道內中別有道理。
既見鄔憂想得如此明白,戌甲便問道:“那你覺著我上了四層之后,靈槍打出來會有些什么變化?”
想了想,鄔憂答道:“要我說嘛,眼下能明顯感覺得到了,無非就是靈氣注入得更快些,然后附著上靈氣的槍頭更鋒利些。”
戌甲琢磨了一會兒,也只能想到這一層。這時,鄔憂忽然想到了什么,說道:“戌甲,告訴你一個小訣竅,可以找機會練著試試。”
戌甲好奇道:“術學的訣竅能用在體學上?”
鄔憂撇了撇了嘴,說道:“你是修練練糊涂了么?五學都以道法為基,當然會有相通之處。這話還是當初你在藥房那邊學到掌火后跟我講的,莫不成扭頭就忘了?”
戌甲一拍額頭,回憶起潘蜀椒曾對自己說過,掌火原是體學之人所創,后才被藥學改造并沿用至今。自嘲般地笑了笑,說道:“倒真是我糊涂了,竟把這忘得一干二凈。那你說吧,是什么訣竅?”
鄔憂便又撿起一塊細尖些的碎冰,拿到戌甲面前,然后說道:“你那靈槍術不是要把靈氣附著于槍頭之上么?附著之后,你可再用手上靈氣一握。”
說完之后,鄔憂伸出一手,做出握住碎冰狀。戌甲心中微微一亮,卻一時也想不透,只得教鄔憂再說清楚些。
鄔憂走到旁邊一棵矮木旁,折下一根枝條,走到戌甲面前。先緩緩在枝條附上靈氣,然后滲出靈氣附著另一手,再以手掌虛握枝條。待鄔憂拿開那只虛握的手掌后,戌甲發現那根枝條上竟結了一層冰霜。
接過鄔憂手中的枝條,戌甲盯著看了半天,才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先虛握槍頭,然后就能令槍頭燃起火焰么?”
鄔憂說道:“按道理應該能行,可即便能令槍頭燃起火來,也不知道對槍法到底有沒有用。你且去試試,有用最好,沒有就當學了個把戲玩玩。”
到了夜里,戌甲沒有急著去修練道法,而是提了一桿槍來到湖邊。按照日間鄔憂說的那個小訣竅,還真的在槍頭燃起了火。黑夜里耍起來自然是好看得很,可新鮮勁兒一過,戌甲便猶豫了,還真想不出有什么必要用處。
這時,似乎早已站在不遠處的趙塚子走了過來。拿過戌甲手中的槍,摸了摸槍頭,說道:“靈槍術的招式你都學全了,可真正的用法,日后你還有得琢磨。剛才握槍頭的那一下,不管你是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從別處學來的,都沒用對地方。”
趙塚子端起槍,前手猛然一發力,只聽呼的一聲,槍身一抖,槍頭竟自冒出火來。然后看向戌甲,說道:“靈氣或壓、或滲入凡物之中,可壞其紋理,故槍頭附著靈氣之后,會愈加鋒利。而靈氣被壓太甚,以至過濃,則會激出變化。大凡以靈氣殺傷,其實都不出前二道理。剛剛你手握槍頭,便是用的后者。然既是有槍在手,一來本不必那么麻煩,二來也不是那么個用法。”
見戌甲想問,趙塚子抬手止住,說道:“眼下你只須考慮如何通過年試,別的勿作多想。我講的那些用法都記錄在一冊書里,原本就預備在你離開學堂時交給你,用以日后習練。若是這次年試通過了,你便可拿到。”
說完,趙塚子把槍扔回給戌甲,便轉身離開了。戌甲試著抖了一下槍,卻不見半點火星,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提著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