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在一片壓抑的沉默中結束。
“嘟……嘟……嘟——芝——頓——”
會議結束時,巨卵的心跳似乎更加清晰地回蕩在每個人的心底。
它就在那里,不為任何人所動,如同大地深處一顆永不停歇的星辰之心,在斯菲亞藤蔓編制的搖籃中,默默等待著屬于自己的時刻。
人類的目光注視了它二十六年,卻依然如同注視著深邃宇宙中的黑洞,所知不過是“存在”本身帶來的無邊靜默與沉重壓力。
人類,似乎被困在了自己的觀察哨位上。
但驕傲的人類怎么可能因此放棄呢?
時間,在巨卵穩定的搏動聲中,緩緩地、確定無疑地朝著某個不可知的未來流淌。
蘭達博士知道,帝王組織那點可憐的權限和政治影響力,在“徹底清除威脅”的國家意志面前,如同巨輪前的舢板,隨時會被碾碎。
歷史的車輪,帶著金屬的冰冷,已不可阻擋地碾向骷髏島。
消息通過層層加密的渠道,以1999年的最高通訊效率,傳遞到了部署在相關區域的軍事部門。
……
幽深的巨坑底,紅光如同呼吸般規律脈動。
“嘟…嘟…嘟…芝——頓——”
低沉節奏穿透厚重的巖層和空氣,與二十六年前相比,頻率似乎加快了一丁點,那縈繞巨卵表面的紅綠色交織的脈絡光芒,也流動得更加粘稠、明亮。
人類的緊張、爭論、決策,以及即將落下的、名為“審判”的鐵錘……這一切,對于坑底深處那巨卵核心的意識而言,并非完全未知的漣漪。
杰頓的感知視角,早已不限于聲音震動。
他的“感官”早已融入星球本身、地脈的流向、甚至那些彌漫在空氣中的微弱電磁波動。
雖然并沒有入侵整個星球,但是也已經將整個骷髏島區域掌握手中了。
這幾十年來,骷髏島幾乎化作了自己的胎盤。
而位于這座胎盤上的任何事情,都逃脫不了杰頓的感知。
在這片土地上,杰頓幾乎做到了全知全能!
但是,即使自己將斯非亞的根莖深植地表,但是距離地心世界似乎還遙遙無期。
明明都插入三十多公里了,甚至都已經穿過了莫霍洛維奇間斷面,也就是地幔與地殼的分界處,但是仍舊沒能感受到地心內部的波動。
什么情況,骷髏島不是地心世界浮上來的嗎?
為何都那么多年了,仍舊沒有探知到進入地心世界的甬道?
杰頓不禁疑惑,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在繭內的進一步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