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頓的心里罕見地閃過一絲尷尬的情緒。
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啥也不會的無線電操作員,對著空氣發出連自己都無法解碼的加密信號。
那些試圖模仿穆托求偶脈沖的操作,無異于把“媚眼”拋給了瞎子……
然而,就在這時——
一種熟悉但遙遠的能量波動,跨越數百公里海域,悠悠回蕩在它的核心感知中。
是那只雌性穆托的信號!
杰頓“腦補”的畫面浮現了:一個巨大的三角頭顱微微傾斜,狹長、深陷的眼窩深處,那兩簇代表感官的器官(姑且稱為“眼”)似乎閃過更加濃郁的紅光,仿佛在困惑地“打量”……
當然,這也不是杰頓真的聽懂了返回來的信號,純粹是杰頓自己腦補的畫面……
如果說生物真有“良心”這種東西,杰頓此刻說不定會冒出一絲赧然——他仿佛在用最蹩腳的方言,去勾搭遠房親戚借錢一樣……
可惜,“良心”這種軟件,杰頓的操作系統壓根沒預裝。
于是,這個“莫得感情”的宇宙獵人穩定了一下“情緒”,再次操控甲殼下方的能量核心,嘗試發出更“流暢”的電磁脈沖。
這一次,它刻意剔除了一些杰頓能量回路固有的“環形”印記,模仿穆托脈沖那種瞬間、凝聚的點爆發特性。
脈沖強度依舊保持在低功率范圍——杰頓可不想提前嚇跑目標或引來不必要的“目光”。
但“畫虎畫皮難畫骨”。
即便杰頓的“口音”似乎矯正得逼真了一丟丟,在真正的穆托族裔聽來,這依然是一堆意義不明的、扭曲的、帶著奇怪金屬“雜音”的電磁噪聲。
僅僅數秒之后!
又一個反饋信號從陸地方向迅速“砸”了回來!
其響應速度比之前快了整整一個數量級!是目標被這反復的聒噪徹底惹惱,準備加速定位噪音源將其清除?
還是……它真的在試圖聯系這個信號?
杰頓無法解讀這個電磁脈沖的情緒,只能捕捉到信號強度、頻段和源位置的變化。
大腦再次高速運轉。
杰頓沒有停頓,而是繼續保持著“在線”狀態,每隔一小段時間,便發出一次模擬信號。
像是一段單曲循環的背景噪音,確保自己始終出現在對方的“信號搜索列表”里。
奇妙(或者說詭異)的跨物種“對話”就這樣建立起來了。
一方是咿咿呀呀發出不明聲響的宇宙怪獸“誘餌”……
另一方或許是滿懷警惕與搜尋本能,也可能是被莫名攪擾得煩躁不堪的遠古巨獸“目標”。
持續扮演穆托廣播電臺似乎有些……掉價。
杰頓腦子再次涌起一股“需要維護下獵手尊嚴”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