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子!若不是本座,你早就死在那空間亂流中了!”粗獷聲線從左半邊喉嚨擠出冷笑。
“呵!老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年輕聲線掌控的右半邊嘴角扯出譏誚弧度。
“別太看得起自己了,區區空間之體而已,又不是混沌。。。等等!這是。。。”粗獷聲線正欲開口譏諷,卻猛然察覺在這片星域中殘留著一股祂曾無比熟悉的力量:“龍。。。帝?!”原本粗獷桀驁的語調,在這一刻竟也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仿佛那尊號僅是提及,便是莫大的因果。
“龍帝?”年輕聲線聞言也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對方那顫抖的語調所吸引,右半邊嘴角隨即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嘖嘖嘖!老東西,你先前不還一直吹噓自己生前乃是無上禁忌之存在,無懼任何因果嗎?想不到,身為堂堂無上禁忌之存在,即便是只剩下一縷殘魂,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吧?竟然會被一股虛妄之力嚇得言語都難以順遂,當真是讓我這個后生晚輩大開眼界啊!”
“放肆!閉嘴!”殘魂聞言,當即震怒,一股雄渾的靈魂力量猛然自那看似微不足道的殘魂中噴涌而出。僅在瞬息之間,就完全壓制了這具干癟軀體的原主,奪得了身體的主導權。
短暫獲得軀體主導權的殘魂,謹慎地感知著這方星域中殘留著的那一縷幾乎微不可尋的力量殘跡——那個曾讓祂無比熟悉同時又深感忌憚的對手——龍帝的氣息。
“不是祂!”經過一番縝密的查探,祂終是如釋重負,緊繃的身體也隨之松弛,思緒亦不禁飄回到了與那位龍帝初次交鋒時的場景:
彼時的祂,立于時間之上,俯瞰古今未來。一念既起,萬靈生死,諸界存亡。身之所至,神只跪伏,甘為踏腳;禁忌俯首,甘做祂眷。
直至直面那位龍帝。。。
“本帝尚缺一趁手之器,汝之脊骨卻也難得。”交手不過百招,祂便被對方無情地踩于腳下,脊骨更是被其生生自體內抽離。
即便歷經無盡歲月的滌蕩,即便此刻所寄居之軀已非原身,祂依舊感到無比憤怒和屈辱。對龍帝的憎恨,讓祂仿若再度親歷了脊骨被活生生抽離的痛楚和屈辱。
然而,縱是承受了永生中唯一一次潰敗的恥辱,神軀被撕裂的劇痛至今仍在脊髓空腔里嘶鳴,祂的靈魂深處也從未滋生過絲毫恐懼。殘留在神性中的只有敗者烙印的灼痛,以及蜷縮在時光裂隙里始終未能參透的迷惘——直至祂窺見那場猶如黃昏般的戰役。
當那位銀發浸染禁忌之血的暴君立于混沌漩渦中央,生生撕裂了亙古永恒的謊言時,祂終于體驗到了何為超越湮滅的恐懼。十二尊無上禁忌的圍獵竟化作血腥祭典:四具永恒不滅的神軀在弒神之焰中坍縮為卑微的塵埃,三尊古老存在拖著崩碎的認知倉皇遁入虛空。。。
“該死!那家伙何以會那般強大!”祂自猩紅記憶深處猝然驚醒,雙拳攥得骨節爆響,枯槁面龐在無盡憎恨與歲月未解的迷惘中扭曲成猙獰模樣。
“這。。。難道是。。。”枯朽軀殼的原主掙破魂靈桎梏,重新擁有了身體的一部分主導權,只不過卻再也沒有了方才那副桀驁之態。先前的那副桀驁姿態在觸及湮滅于歲月長河的太古終焉血戰的一角真相時寸寸崩解。殘存記憶里震顫靈魂的終極隱秘明明已烙入意識,他卻死死扼住喉舌——那浸透永恒的禁忌領域,已然不是他這等微不足道的螻蟻有資格觸及。
“你。。。你到底是誰?!”然而,明知這個時候多言半句便可能招致根源抹除,但躁動不安的求知欲終究還是撕裂了理智的封印。源自靈魂本源的戰栗,正沿著記憶裂隙瘋狂滋長。
“呵呵。。。小子,我還是喜歡你先前那副桀驁不馴的模樣!”殘魂扯動嘴角勾起一抹譏笑,繼而意味深長道:“吾自是汝之先祖啊!”
“見過老祖!”年輕的靈魂微微顫動,滿含敬畏和恭敬回應的同時,心底里也生出了別樣的念頭。
。。。
與此同時,雷納克和提亞馬特的化身也回到了落日之森的領地當中。
“這。。。”從空間裂隙緩緩步出的雷納克,目光掠過眼前這番略顯陌生的景象,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不禁懷疑自己是否踏錯了界限。記憶中的領地本應空曠遼闊,而此刻,這片土地上卻生機勃勃,各種強大的生靈共存其中,就連那座當初因他一時疏忽而損毀的城堡,也已奇跡般地復原如初。
“參見吾王!”上古銀龍瑟拉菲娜看到雷納克回歸,迅速趕至其身前,恭敬行禮道。至于提亞馬特,她則在接近領地邊緣之際,便悄然漣去了身形,未被領地內的任何生靈所察覺。畢竟,對于絕大多數生靈而言,她本身就是瘋狂與災厄的化身,是一尊徹徹底底的、危險到連其同族都為之忌憚的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