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說明他們已黔驢技窮。”主戰派大將軍阿斯蘭道冷笑,“帝國之威,不容褻瀆。以我帝國軍團之強盛,何懼一介新立之國?”
“未必。”始終未開口的帝國長子——羅薩里奧緩緩出聲。他身披金紅長袍,神色淡漠,“爾等皆忽略了最關鍵的問題。”
“那便是——龍皇。。。已起勢。”
“從他選擇出兵那一刻起,戰爭的節奏便不再掌握在我們手中。”羅薩里奧低聲道,“不論我們出動的是東部主力還是帝國中央軍,勝了。。。不過是‘贏了本該贏的戰爭’;若敗了,則將失去整個帝國的威望基石。”
“換而言之。”他語氣一頓,似有寒光自眸底一閃,“此戰,不論輸贏,皆是對帝國威嚴的一次削弱。”
他停頓片刻,神色忽斂:
“更何況。。。除卻實力那位尚未可知的龍皇,我等皆忽略了其麾下那七位‘神’之子嗣。。。”
“圣級巔峰實力,身負傳說之體,再加上至高神殿的隱晦加持。。。這等存在,豈是尋常戰力?”
“那。。。請半神冕下出面?”
一位伯爵顫聲發問,但話音未落便自己搖了頭——以半神之尊對后輩出手,必遭至高神殿詰問。
“派皇室圣級長老?”
另一位侯爵接話,聲音卻越來越低——便是傾巢而出,面對那堪稱同階無敵的存在,亦與送死無異。
霎時間,群臣皆噤。
半神不可遣,圣級不可敵。。。
這道無形的枷鎖,此刻竟比那西嶺防區的三千萬敵軍,更令人窒息。
帝座之上,那道身影終于微微前傾。
帝冠靜立,其上嵌綴龍骨與輝金,源自舊紀元最初的狩龍戰場。冷輝垂落,映在眉宇之間,宛若將這位帝國之主的意志,刻于整個殿堂之中。
“未戰先怯?”大帝開口了——嗓音不高,卻如神殿鐘鳴,沉穩、威嚴,敲打在每一位重臣心頭,久久不息。
“神嗣、傳說之體、神殿眷顧。。。聽你們說得恍若天上星辰,觸不可及。
“帝國自創建之初,便是以屠龍之刃成其基,以萬軍之骨奠其威。何時曾因敵將之名望而讓步?又何時曾因來歷高貴,便擇道而避?”
“一個建國不滿千年的邊陲之國;一個于先祖腳下、尸骨盈野的敗落之族——這便是你們所忌憚的對手?”
他聲音仍無波瀾,然殿中溫度似驟降數尺。
“你怕輸,怕損了帝國威名,更怕。。。
這儲君之位,坐不穩吧!”那道目光終是落下,越過重臣,徑直投向那立于帝階之下、身披金紅王袍的青年。語氣未變,仍是沉穩威嚴,然在那份威嚴之下,卻藏著一絲鋒刃未顯的失望。
語罷,殿中再無喧嘩。
羅薩里奧微微一震,脊背繃直,仿佛那道目光尚未移開。良久,他緩緩垂下眼瞼,掌心卻不知何時已滿是冷汗。金紅王袍在光耀晶石下輕微顫動,卻無人注意。他張了張口,終究什么也沒說,只將那份難堪與懊悔,盡數壓入心底。
風從高窗外灌入,吹動金曜皇宮殿頂的龍骨帷幔,仿佛也在低聲講述那個早已遠去的紀元。。。
帝國敗過嗎?當然——敗過。這世上從無永恒不敗之物,即便是這座橫跨數個紀元的古老帝國,亦曾在命運的裂隙中數次踉蹌。
上古初元,萬靈未定,人族初立,群雄并起。那場為清剿太古龍族殘焰而燃起的血火之戰,于黎明破曉前響起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