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微不可察地點了點,繼續言道:“完整的混沌確能生靈做到平步超脫,可那是混沌的‘超脫’,從來都不是生靈的‘超脫’。”
“呃。。。”諾烏斯喉間哽了一下,先前的疑惑尚未完全散開,新的晦澀又纏上心頭。
“混沌——是活的。”人影的話語擲地有聲,像驚雷劈開迷霧,“自詡掌控混沌者,不過是混沌借勢復蘇的容器罷了!”
“什么——活的?容器?!”這兩句話如重錘砸在諾烏斯心上,他渾身一震,先前所有的困惑瞬間破冰——及至此刻,他才終于明白,為何那家伙會主動舍棄完整的混沌之體、甘愿從圓滿退回殘缺;又為何會放棄那條能平步超脫的捷徑。。。
所謂的“平步超脫”——不過是一場由混沌“精心編排”好的、借尸還魂的終極騙局。。。
自認理清了這一切的前因后果,諾烏斯心底里卻也不免泛起一抹兔死狐悲的復雜情緒——
昔年拼盡全力、賭上存在根基換來的“圓滿”——到頭來卻淪為了葬送己身的墳墓。。。
這般結局——當真是荒誕得可笑,又可悲得讓人心頭發怵。
“那頭小龍,倒也不凡。”提及龍皇,饒是這位立于終極之境的無上禁忌存在——語調里也難得摻了幾分真切的贊嘆,“于這般螻蟻之境,便能洞悉混沌之本質,破混沌之荒誕。。。這份魄力與天資,確也配得上‘龍皇’這一尊稱。”。
“可惜。。。太遲了。”
“呃。。。太遲了?”諾烏斯聞聲一怔,心底的疑惑再次翻涌——畢竟,其既已重塑混沌,按理來說應該是安全了才是。。。
可聽這位鉨下的口吻。。。莫不是還未有定論?
這又是在唱哪一出?
“由殘致滿,‘易’;由滿致殘,卻是‘無’。”人影再度緩緩開口,語氣依舊沉定如淵,只是字句間,卻夾雜著一抹難以言說的異樣情緒。
“‘無’?您的意思是——”諾烏斯聞聲的剎那,身子驟然一僵,連呼吸都漏了半拍。
短暫的愣神后,他猛地抬頭,目光第一次直直撞向那位本絕不該被直視的存在——那道連天地法則都要為之俯首的禁忌輪廓,此刻卻被他拋卻所有敬畏,死死定格在視野里。
震驚如潮水般漫過識海,混雜著難辨的復雜,更有濃得化不開的惶恐,像藤蔓般纏上心臟,將每一寸思緒都擰成了扭曲的結。
非因“直視禁忌”而戰栗,而是那“由滿致殘卻是無”的斷言,瞬間撕開了混沌荒誕的本質——那股難以言喻的吞噬感穿透言語,仿佛混沌本身就佇立在眼前:無數扭曲、蠕動的鎖鏈,像活物一般正緩緩將他扯入混沌的深淵。。。
這份恐懼,甚至比方才知曉這位鉨下的真實境界時,還要更甚幾分,像根細刺扎在心底,就連刻意忽略都無法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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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諾烏斯低聲喃喃。
及至此刻,他才終于將昔日那場所謂“圓滿”的騙局,徹底看穿。
所有荒誕,所有詭譎——皆潛伏在陰影之中,環環相扣,織就一局:
以禁忌強者的執念為引;
以九大本源之體為餌;
以殘缺混沌之體破境的決心為勢;
再輔以近乎必死的殘酷試煉,瞞天過海——
便是這樣,生生將一場“借尸還魂”的陰損戲碼,重塑為了一部弱者逆勢求強、破局重生的史詩大戲!
大幕之下,暗流洶涌;局勢之中,毫無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