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帝國的隱患（第2頁）

“這。。。您也知道？”聽到這里愛莉希雅終于有些動容了，下意識覺得是特萊克斯告訴了對方，但是轉念一想，這則情報目前只有她自己和極少數存在知曉。他們即便得知，也未必會放在心上。畢竟，強者與凡人，猶如云泥之別，強者自然不會刻意關注凡人的生死。更何況，帝國疆域遼闊，人口數以百億計，又有哪個強者會閑得無聊去刻意統計凡人的數量呢？

況且，愛莉希雅也是在最近一段時日，于麾下勢力呈報上來的繁雜冗長的奏章中，偶然翻閱到了一份來自偏遠小城特克林爾的城主科爾斯的奏章。奏章中這樣寫道：“尊貴的愛莉希雅殿下，科爾斯在此向您致以最誠摯的敬意！特克林爾目前正深陷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其境內的近百萬凡人，已有七成步入暮年，導致底層的勞動力嚴重匱乏，難以維系日常的運作。更令人憂慮的是，特克林爾近年來的新生兒數量連年銳減，已經步入了負增長的深淵。我曾親自走訪了多個周邊的城市，發現他們無一例外，都面臨著與我相同的困境。懇請殿下能夠對此予以關注！”

那時的她，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正如大多數高層所想，凡人的生死存亡，與他們又有何干？然而，出于一種本能的警覺，她仍親自下令，派遣麾下強者，耗費大量精力，終于搜集到了帝國近幾十年的人口數據。當她仔細比對這份珍貴的數據時，驚恐地發現，人口負增長的現象并非僅限于特克林爾及其周邊的小城，而是已經蔓延至帝國的全境！即便如此，她仍未給予足夠的重視。畢竟，即便她關注了，又能改變什么呢？還不如把心思放在如何爭得帝位上來得實在，自己的那幾個皇弟、皇妹們可沒一個省油的燈。然而，如今經雷納克一提醒，她突然意識到，或許這件事遠比想象中更為嚴峻，其背后可能另有深意。

相較于那些落后的王國、公國勢力，帝國已經算是非常重視凡人的生存狀況了。生活在帝國底層的凡人，怎么說都要比那些生活在王國、公國的底層要滋潤得多。但是，她始終想不明白，為什么那些凡人在向公國那種惡劣的環境下，都能正常繁衍，而到了他們這個富裕的瑞瓦塔帝國，生育率反而下降了呢？

只有龐大的凡人基數，才能孕育出更多具有天賦的人才。畢竟，不少強者最初也不過是凡人出身。盡管與高層相比，這樣的比例或許微不足道，但若以帝國那數百億的人口為基數，這樣的數量同樣不容小覷。這也是帝國勢力會重視凡人的原因，畢竟，凡人的繁衍與延續，在某種程度上，亦決定著帝國的興衰浮沉。

但也僅限于此了，指望那些貴族高層真正關注凡人的死活，無異于癡人說夢。在大多數貴族眼里，凡人跟尋常的牲畜并無多大差別。即便是帝國境內的貴族也是如此，并沒有比王國、公國的貴族強到哪兒去。只不過相較于王國、公國那些‘野生貴族’而言，帝國境內的貴族雖然不會把凡人當回事，卻也不會刻意為難他們。畢竟，娛樂消遣的方式有大把，犯不著捉弄那些骯臟、羸弱的泥腿子們取樂。

“當然不是，不過是根據所見所聞推斷出來的結論罷了。”雷納克在過去將近一年的時間里，幾乎走遍了瑞瓦塔帝國的廣袤疆域。閑暇之余，他也會有意無意地傾聽那些凡人的心聲。作為擁有智慧的生靈，他們或許不會因為環境的艱苦便輕易放棄繁衍的欲望，但極有可能因看不到未來或是看到了未來而失去了繁衍的意愿。

“龍之君主陛下，您。。。您是否有解決之道呢？”愛莉希雅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急切與期盼。既然對方能洞察到這一層深刻的真相，想必必定掌握著解決之道。

雷納克并未直接回應她的期盼，而是巧妙地將問題拋了回去：“殿下認為，本王這則提議的價值，可抵得上七百億方元素水晶嗎？”他提出這個問題，也不過是有感而發，真正的目的還是為了那七百億方元素水晶，而非真正關心瑞瓦塔帝國那些底層民眾的生活狀況如何。那些人又不是他的子民，他們的過得怎么樣與自己何干？再說了，自己是龍族，龍族的處境也沒比那些底層人類好上多少，哪有閑工夫管他們的死活。

“提高對底層民眾的重視程度，比如說削減乃至免除凡人學院的學費，對與那些優異表現者，不妨賦予一些超越常人的特權。再者，減輕他們的生活的壓力，其余的你們就自行斟酌吧。相信偌大的帝國，只要清楚了方向，具體該如何執行想來用不到本王來出謀劃策。”雷納克隨意地列出了幾點，“倘若殿下您能做到這些，女帝之位非殿下莫屬，甚至有望成為帝國自創立以來最為杰出的大帝，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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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說帝國做得還不到位嗎？”愛莉希雅陷入了短暫的沉思，言辭與行動，二者間往往橫亙著難以逾越的鴻溝。若要提升凡人在帝國中的地位，首要之務便是觸動那些基層貴族——男爵、勛爵及騎士們的奶酪。更甚者，此舉意味著帝國高層亦需割舍部分利益，他們真的愿意嗎？

此舉無疑是得罪了整個貴族官僚階層，為了那些凡人，當真值得嗎？這其中的風險可不小啊！即便是他們不反對，以帝國目前的財政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難不成要暫停對煉金方面的投入？那更不可能了，帝國已經在煉金方面投入了大量的資源，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叫停。

“非常時期，需用非常手段。若本王所料不差的話，財富女神鉨下應該已經對皇室有些不滿了吧！”雷納克看了對方一眼，接著提醒道：“別忘了，這個帝國真正的幕后掌控者是誰！”

“您是說。。。”愛莉希雅聞言驚出一身冷汗。是了，以往那位女神鉨下有什么意見，一直都是通過教會代為傳達。但是，一年前那次卻不同以往，那位女神鉨下竟然親自降下化身，現身皇室。想來那時，祂或許便已經有些不滿了吧？只是女神未曾明言，而皇室也未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畢竟，皇室也在竭盡全力，試圖扭轉局面。但對于那位女神而言，單純的努力有用嗎？祂看重的是成效和結果！而皇室顯然沒有達到那位鉨下的預期！

“呵呵，殿下你覺得在那位鉨下眼中，是你們皇室還有貴族重要呢？還是信徒重要呢？”雷納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接著補充道，“或者，換個說法，殿下你能讓皇室還有那些貴族都成為女神鉨下的忠實信徒嗎？”

帝國的貴族數量眾多，且非泛泛之輩。強者的信仰確實比凡人更有分量，如果瑞瓦塔皇室和貴族能成為女神的忠實信徒，自然能在一定程度上彌補凡人信徒的減少。

但這終究是權宜之計，與龐大的凡人基數相比，貴族的數量實在微不足道。不出百年，類似的問題必將再次浮現。最靠譜的辦法終究還是提高對于凡人的重視程度，從根本上解決人口負增長這一嚴峻而迫切的現狀。

畢竟，只有羸弱的凡人才會虔誠的信仰神靈。指望那些貴族虔誠信仰神靈，無異于癡人說夢。強者從來都只會相信自己，而不會相信神靈，哪怕神靈真的存在。

只有人口問題解決了，那相應的人才問題自然也會得到解決，進而軍團積弱的問題也能得到改善。更重要的是，那位女神最為關注的信仰問題也會一并得到解決。即便，這可能需要一個較為漫長的過程，但是那也總比什么都不做的好。畢竟，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話，帝國的滅亡不過是早晚的事。

指望煉金科技來增強軍力，固然能在一定程度上解決帝國軍團積弱已久的問題，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帝國軍團的基層士卒，哪一個不是凡人出身？難不成還能指望那些貴族后裔心甘情愿地充當炮灰嗎？

即便是配備了最為先進的煉金戰爭造物，那不也是為了強化基層士卒戰力的嗎？而沒有了基層士卒，就算有再多的先進煉金戰爭造物又有何用呢？

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滅亡僅僅是因為外來勢力的侵襲。真正導致國家徹底崩潰的，從來都是來自內部的腐敗和落后。當一個國家的根基——底層民眾對國家徹底失去希望時，便意味著這個國家距離覆滅已經不遠了。

外敵的入侵或許會讓一個國家遭受重創，生靈涂炭，但它們卻無法真正摧毀一個國家的根基。除非入侵者愿意花費大量時間，將整個國家的生靈盡數屠戮殆盡，但那樣又有何益？只是為了彰顯自身的殘忍嗎？然后被其它勢力聯合起來消滅？傻子才會做那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更何況，掠奪人口本身也是入侵的目的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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