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蒯九淵不敢怠慢,立刻著手調查。可惜壞消息接踵而至。當他趕到市人民醫(yī)院,正好一具蓋著白布的遺體被醫(yī)生推走。
兩名押送人員,其中一人因傷勢過重,經搶救無效死亡。另一人仍在重癥監(jiān)護室,尚未脫離生命危險。
犧牲的是一位年輕的干警,剛參加工作不久。蒯九淵站在搶救室外,看著遠去的遺體,指甲幾乎嵌進掌心,一種巨大的無力感攫住了他。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主治大夫跑過來:“警察同志,押運車的司機醒了,你可以問一會兒,不要超過10分鐘,他有點腦震蕩?!?/p>
這無疑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蒯九淵抹了把臉,盡量露出和善的笑容,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錄音筆走過去。
病床上,司機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鼻子里插著氧氣管,他半睜著眼睛,眼神還有些渙散。
蒯九淵彎下腰:“同志,你好,我是市局的蒯九淵,你現在感覺怎么樣?能聽見我說話嗎?”
司機眨了眨眼,喉嚨里發(fā)出一個模糊的音節(jié),算是回應。
“我長話短說,劫車的人,你看清他們的樣子了嗎?或者有什么明顯的特征?”蒯九淵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降低。
司機皺起眉頭,似乎在努力對抗腦震蕩帶來的混沌和疼痛:“三……三個人,蒙著臉……看不清,但車是一輛黑色路虎,逆行朝我們沖過來,車牌號是樂B5462?!?/p>
“他們說話了嗎?有沒有口音?”蒯九淵追問。
“有一個人,催……催快一滴點兒,是……本、本的口音?!彼緳C艱難咽了下口水。
“還有呢?他們帶走王大力的時候,有沒有說什么?犯人有什么反應?”蒯就有焦急地問道。
司機呼吸變得急促了一些:“犯人好像不愿意走,但是被一個押送干警打了一拳,不不……那是假警察,他們朝我們開槍,然后把犯人打暈拖走了?!?/p>
“最后一個問題,”蒯九淵看著司機越來越疲憊的神情,抓緊時間,“那輛黑色路虎,往哪個方向跑了?”
司機抬起沒有輸液的手,虛空指了下方向:“東……東邊……”
東邊!那是去城郊和省道高速公路入口的方向。
“好。謝謝你同志,你好好休息。”蒯九淵輕輕握了一下司機受傷的手,轉身沖出監(jiān)護室。
院外刺骨的寒風反倒讓蒯九淵火氣騰一下竄上來,犧牲同志的血不能白流,必須搶在N基金轉移王大力之前,找到他們。
一石激起千層浪,市局的領導當場下令,所有一線人員立即銷假歸隊,各分局、派出所對轄區(qū)內所有停車場、修理廠、廢棄倉庫進行地毯式搜查。
交警部門以最快的速度在城東的高速公路路口設卡,其他省道也都設立路卡,檢查所有車輛。對講機里傳來各關卡陸續(xù)就位的匯報聲。
并向全省發(fā)送協(xié)查通緝令,不能讓嫌疑人出省。通緝令通過網絡傳到每一個終端。
原本因春節(jié)而略顯冷清的市局大樓,一時間被急促的腳步聲,對講機的呼叫聲和引擎轟鳴聲填滿。
市局指揮中心。
大屏幕上,代表警力的藍色光點正從城市的各個角落向城東區(qū)域快速匯聚,一道道紅色的關卡線在地圖上被標注出來。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天羅地網。
技術人員神情嚴肅地放大監(jiān)控畫面,尋找那輛幽靈般的黑色路虎。第一個消息很快傳回來,黑色路虎是輛套牌車輛,本車的車主還在國外度假,車也好好待在車庫里。
蒯九淵看著屏幕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心念老刀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