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wù)布置完,屋內(nèi)氣氛稍緩,蒯九淵摸了摸肚子:“行了,天大的案子也得先填飽肚子。走,先吃飯,我已經(jīng)定好位置了。”
幾人沒心情品嘗美食了,迅速解決了午飯,喬翼和夭裊準備回去深挖監(jiān)控,華紅纓拎著車鑰匙,打算帶車來,蒯九淵回市局協(xié)調(diào)資源。
蒯師傅卻坐在原位沒動:“你們先去,我有點事情?!?/p>
“好吧,我在局里等你。”華紅纓帶東來先行離開,喬翼和夭裊也沒多問,自行回去了。
等他們都離開,蒯九淵問飯店多打包了一份醬香炒年糕,叫了輛車,一路開到了看守所的鐵門前。
隔著玻璃,王大力被帶了進來,他胡子拉碴,看上去比被捕時更加憔悴了,他拿起另一端的電話:“老蒯,怎么想到來看我了?”
“路過,本來想給你帶點吃的,是你喜歡的醬香年糕。”蒯九淵拍了拍手上的打包盒,“但半路才想起來,你現(xiàn)在吃不了?!?/p>
王大力眼神復雜地看了一眼蒯九淵,又迅速垂下眼簾:“虧你還記得,我老了,一口假牙,很多年沒吃過了,不過還是謝謝你?!?/p>
“老刀,我們查到陳銘哲的真實身份了,他潛伏得夠深啊?!必峋艤Y看到王大力手握成了拳頭,“他在N基金的代號叫‘藍環(huán)章魚’,你經(jīng)手的那些錢,大部分跟他有關(guān)吧?!?/p>
王大力頭埋得更低了,一個字都沒反駁。蒯九淵換了個老朋友的口吻:“老刀,咱們認識這么多年了,我了解你,你不是為了錢毫無底線的人,是不是他們拿你的家人威脅你?比如你侄子?!?/p>
聽到“侄子”和“家人”幾個字,王大力的肩膀顫動了一下,哽咽道:“老蒯,別問了,有些事知道得越多越危險?!?/p>
這讓蒯師傅想起來一個事情,老刀調(diào)動工作的時候,兒子都五歲了:“我聽說嫂子得了癌癥,走得早,那你家小子呢,他在干什么?”
“死了,被國家槍斃了。我兒子是個混蛋,沒有你兒子爭氣……”王大力猛地剎住話頭,重新低下頭,“你孩子聽話,老婆又賢惠,他們都在乎你。所以別把自己的命不當回事,不該問的就別問了,安安穩(wěn)穩(wěn)等退休不好嗎?!?/p>
“老刀,你在怕什么?”蒯師傅盯著王大力自問自答,“不是外面的那些牛鬼蛇神,而是家里的小鬼吧。”
王大力渾身一僵,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眼神望過來,嘴唇蠕動了幾下,卻什么話都沒說出口,這沉默本身就是一種答案。
蒯九淵沒有再逼他。他知道,王大力今天能透露出這一點點碎片,已經(jīng)是極限。
“你自己……再好好想想。你能躲一時,躲不了一世,真想保護你想護的人,就得把毒瘤整個挖出來,刮骨療毒?!必峋艤Y拾起桌上的餐盒,轉(zhuǎn)身離開。
回程的路上,蒯九淵有種感覺,他們正在靠近一個巨大的漩渦,而漩渦之下的深海,隱藏著一種未知的龐然大物。
針對陳銘哲及其名下產(chǎn)業(yè)的秘密監(jiān)控全面鋪開。然而,他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般,常去的酒店,辦公室,情婦的住所,都不見蹤影。
這種反常的安靜,比任何活躍的行動都更讓人不安。就在調(diào)查止步不前時,華紅纓又把大家召回來開會。
“我收到確鑿線報,陳銘哲就在樂川市。”華紅纓開門見山的說道,“但為什么找不到他呢,因為他在秘密據(jù)點查賬?!?/p>
“哈?他這是把N基金當公司開了吧。”喬翼揶揄道。
“N基金本來就可以當做外企來看,只是他們不干人事而已?!必惭U笑道,“新聞里說漂亮國那邊要削減海外預(yù)算,看來藍環(huán)章魚日子不好過啊?!?/p>
“沒錯,就是這個事?!比A紅纓贊同地點頭,“我們之前的行動,抓了好幾個N基金骨干,最近又挫敗了他們的假鈔案和春節(jié)攻勢,這一連串的失敗引起了Peter的不滿,揚言要查N基金的賬。”
東來恍然大悟道:“所以藍環(huán)章魚不是消失了,而是著急做賬呢,免得被上級查出問題來挨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