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托你這個草原的叛徒!懦夫!竟然帶著幾十萬族人,丟下祖宗傳下來的牧場,背棄長生天,像個喪家之犬一樣逃去了遼東!”
肆葉護(hù)的嗤笑聲在空曠的大帳里回蕩,卻顯得異常干澀。
他萬萬沒想到,阿史那托在吞并了泥熟匐對他形成巨大優(yōu)勢的當(dāng)口,竟選擇放棄一統(tǒng)大狄的野心,頭也不回地鉆進(jìn)了那連綿的大青山!
這突如其來的劇變,徹底打懵了肆葉護(hù)。
原本他還在為阿史那托即將統(tǒng)一草原、自己岌岌可危而憂心忡忡。
現(xiàn)在倒好。
強(qiáng)敵自己先跑路了。
還帶走了草原上近三分之二的人丁和資源。
這本該是件值得彈冠相慶的喜事,肆葉護(h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因為草原上。
只剩下了他這一根獨苗。
而南方那個名為陳策的怪物,他的陰影正隨著一座座不斷向北延伸的堡壘城池,如同冰冷的鐵幕,一寸寸地朝著北原覆蓋過來。
再看看自己麾下。
前有石昆石戈全軍覆沒,后有阿史那托東進(jìn),他不僅帶走了人口,也極大地動搖了他麾下部族的心。
人心惶惶,士氣低迷。
他肆葉護(hù)此刻看似成了草原唯一的主宰,實則被徹底暴露在了黎民軍的兵鋒之下,成了陳策案板上最大、也是最后一塊待宰的肉。
肆葉護(hù)又灌了一口酒,辛辣感灼燒著喉嚨,卻暖不了冰涼的心。
怎么辦?
正面硬撼?
看看石昆、石戈、謀落的下場就知道了,那是以卵擊石。
求和?
以陳策的兇殘,以及阿史那托臨走前那場斷送數(shù)萬乾人性命的洪水之仇,對方會接受嗎?
絕望如同一層層的藤蔓,纏繞住他的心臟,越收越緊。
他現(xiàn)在才真正體會到,阿史那托那看似懦弱的逃跑,背后藏著多么可怕的清醒認(rèn)知——留在草原對抗陳策,只有死路一條!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而且,他也沒有阿史那托那種舉族遷徙的魄力,更沒有那么強(qiáng)大的號召力,能說服族人跟著他走。
“難道真要坐在這里,等著陳策的鐵蹄踏平我的王帳嗎?”
肆葉護(hù)低聲喃喃,布滿血絲的眼中充滿了不甘和恐懼。
他絞盡腦汁,卻想不出任何一條可行的生路,陳策就像一個無法破解的棋局,壓得他喘不過氣。
就在這萬念俱灰、酒入愁腸愁更愁的絕望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