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著地址,打了個出租車直奔京南市的【有缺茶館】。
江回下車找到地點后,頓時就愣住了。
這是一個小得可憐的門面,也就三四米寬,門口的廣告牌銹得不成樣子,上面“有缺茶館”四個字像是被時間啃得只剩下骨頭,任憑風吹雨打,一副破敗不堪的樣子。
門里頭,昏黃的燈光跟快滅的蠟燭似的搖搖晃晃,勉強照亮門口那張舊木頭柜臺,柜臺邊站著個穿棕褐色長袍的中年伙計,一只手軟綿綿地支在臺面上,雙眼半閉不閉,好像即將睡過去似的。
他背后的竹編屏風上掛著一幅寥寥幾筆的山水畫,可惜光線太暗,只能模模糊糊看見個輪廓。
這,就是拍賣會現場?
江回站在門口,頓了好一會兒,才提著行李箱走了進去。
他的腳步聲驚擾了柜臺邊的伙計,對方瞬間清醒過來,挺直了腰桿。
“先生您好,請問您幾位?”伙計公式化地問了一句。
江回沒說話,直接把請柬放在柜臺上。
就在這一瞬間,伙計的眼神突然犀利起來,整個人的氣場也發生了變化,他動作優雅地拿起請柬,手指輕輕摸過封面那些隱藏的紋路,確認無誤后,恭敬地把請柬還給江回,然后朝屏風后面喊道:
“四海廳,貴賓到!”
一名身著復古旗袍的少女,如一陣清冷的夜風,自屏風背后悄然而現,輕盈地飄至江回跟前,領著他深入茶館之中。她那身旗袍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幽藍,如同夜色中游弋的魅影。
少女首先將江回引向一條狹窄走廊,兩側密布著小門,門楣上懸掛的“休息室”牌匾在昏黃燈光下反射出暗金色澤。
她將江回安置于一間空寂的廂房后,便如幽靈般立于門外,靜默無聲。
江回緩緩走入室內,只見幾件各色斗篷、十幾張不同類型的面具與競拍專用的號碼牌早已準備妥當。他收起號碼牌,披上一件黑色斗篷,選了一張僅遮住上半張臉的面具戴上后,再度推開房門。
此時,引路的侍女壓低嗓音,詢問道:
“先生是要直接前往拍賣廳靜待開場,還是先去寄拍廳登記您的拍品?”
“寄拍廳。”江回不假思索地回答。
侍女微微頷首,繼續引領江回在茶館內部穿梭,一步一景,每一扇看似盡頭的門后,竟隱藏著更為曲折的迷宮似的走廊。途中還經過了宴山廳、敬時廳、不聚廳等多個氣勢恢宏的廳堂,其雕花木門緊閉,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進入寄拍廳后,江回發現自己身處一條幽深走廊,兩側分布著十多個緊閉的寄拍室。
侍女引領著他進入其中一間無人的寄拍室。室內陳設簡樸至極,只有一張白色長桌與四把木椅,營造出一種肅穆而莊重的氛圍。
侍女請江回落座后,便轉身離去,去請鑒定師。
不久,兩位身穿白色制服的中年鑒定師步入室內,一男一女,舉止儒雅,頗具專業風范。他們向江回點頭致意后,分坐兩側,與江回相對而坐,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而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