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厲正剛這家伙掰了,他是一點都不后悔。厲正剛啊,外表陽光燦爛的,對自己人那叫一個狠,跟這種人,前途堪憂?。?/p>
在這哥們眼里,哪有什么真朋友,全都是棋子,跟著這樣的頭兒混,早晚得給人當墊腳石。
走出縣委大門,張天云舒展了一下筋骨,那叫一個自在,現在是無官一身輕啦。
省里開學的事兒得等到明年年初呢,年底這段時間,他基本上就是閑人一個,月全鎮也不用再跑了,縣委那邊很快就會讓覃云國代理書記,他的位子也得騰出來。
現在嘛,他就安心在家養精蓄銳。
“吱溜”一聲,一輛奧迪停在了他跟前,車窗搖下來,探出個腦袋,嘿,這不是武德之嘛!
“天云啊,你這是打算去哪兒逍遙呢?”武德之問道。
“武縣長好,我剛在縣委辦了點事兒,正準備回家享福呢!”張天云回答。
武德之點了點頭,“那正好,搭我的車吧,我送你一程!”
張天云愣了愣,瞅瞅武德之,心里頭嘀咕了幾句,不過也沒扭捏,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武縣長,您這是要下鄉檢查工作吧?”張天云上了車,那叫一個熱情。
“嗯,打算去三江水電站溜達溜達,散散心,要不你也一塊兒,咱瞅瞅江景?”武德之說。
張天云心里頭咯噔一下,挺納悶,武德之今兒個怎么有雅興邀請自己看江景呢?
是不是有啥話想跟他說?這么一想,他也沒客氣,滿口答應了。
三江水電站,雍平的頭號大水電站,雖然是枯水期,水庫的水還是滿滿的。波光粼粼的水面,在冬日暖陽的照耀下,那叫一個美。
偶爾一兩艘機帆船在水上晃悠,要不是冷風吹得那么帶勁,還真以為是春天呢。
“天云,這景色不錯吧!我一年四季老愛往這兒跑!”武德之說,他裹著個大棉襖,看起來圓滾滾的。
張天云一個勁兒點頭,心里直嘀咕:這兒的風景還真是沒得說?。?/p>
“常委會上大伙兒商量著,想讓你挑大梁,當柑橘辦的頭兒,你覺得有啥難題不?”
張天云擺了擺手,笑道:“這事兒怕是懸了,我剛跟黃書記申請了去省里參加政壇輪訓,他已經點頭了?!?/p>
武德之聽了,居然一點不驚訝,好像早就料到張天云會這么說,就盯著水面發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過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你去過京城的心臟地帶見識過嗎?”
張天云又搖了搖頭。武德之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我去過,還在那兒進修了一年呢,不過那都是老黃歷啦?!?/p>
張天云一聽,愣住了,武德之竟然去過京城政壇進修?還很多年前?那他現在咋還是個副處級呢?他心里直犯嘀咕。
“天云??!你這小子,聰明伶俐,悟性高,別人看不明白的事兒,你一眼就透,你自己說說看?”武德之問道。
張天云啞口無言,這個問題他還真答不上來,只能默默等著武德之往下說。
武德之瞥了張天云一眼,嘆了口氣:“說起來,咱倆挺像的。不過啊,古人云‘難得糊涂’,這四個字可不簡單吶,對咱們這種人更是難上加難。我49歲才悟出這個道理,可惜晚了點兒。”
說到這兒,武德之話鋒一轉,把這四個字送給了張天云:“你要是能在40歲前明白這句話,肯定比我強。35歲前明白,前途一片光明。要是還能更早,嘿嘿,不說了!”
張天云呆呆地愣在那兒,心里直納悶,武德之咋突然跟他說這些。
要知道,武德之49歲了,正盼星星盼月亮等著提縣長呢,結果厲正剛橫空出世,把他的美夢給攪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