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鄉(xiāng)親們!”張?zhí)煸埔卉S跳上了板車,笑瞇瞇地掃視了一圈眼前那些眼巴巴瞅著自己的桔農(nóng)們。
嘿,這一瞅,他心里還真有點兒小激動呢!
他知道,有人正躲在暗處,等著看他出丑呢。
但用這些淳樸得像土地一樣的老百姓當(dāng)棋子來擺他一道?哼,想得美!
說實話,張?zhí)煸埔苍脒^退一步海闊天空,想過和稀泥大事化小,但就在這一眨眼的功夫,他拍板了——咱得主動出擊!
“大伙兒聚集在這兒,是為了啥?別藏著掖著了,不就是為了那幾棵樹嘛!為啥?還不是因為桔子賣不上價,日子難過,想著另謀出路嘛!”
話音剛落,人群里就像被風(fēng)吹過的麥浪,涌動了起來,大家不由自主地往張?zhí)煸颇莾嚎苛丝浚阉镜哪禽v板車圍了個水泄不通。
嘿,這開場白,夠味兒,成功勾起了大家的興趣!
張?zhí)煸仆贿h處的桔子園一指,故作深沉地說:“誰能告訴我,那片園子有多少年頭了?”
“十年啦!”
“八年吧!”
“十二年了!”各種聲音此起彼伏。
張?zhí)煸谱詡€兒點了點頭,悠悠地說:“咱就算它十年吧!這十年來,咱們就靠這片桔子園過日子。
今天你們要把這些樹給砍了,我猜大家心里肯定五味雜陳,手上砍著,心里疼著,可不砍又能咋樣呢?”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不少大嬸大媽偷偷抹起了眼淚。
砍吧,舍不得;不砍吧,又沒辦法,正如張書記說的。
張?zhí)煸粕钗艘豢跉猓劬υ谌巳褐新朴频剞D(zhuǎn)了一圈,半天才開口:
“我呢,新來的,對這兒還不太熟。你們要砍樹,我攔不住,畢竟咱當(dāng)官的也得讓老百姓有口飯吃嘛!
但我今兒個來,是想跟大家商量個事兒。
給我半個月時間,要是半個月內(nèi)鎮(zhèn)里還沒給桔子找到銷路,你們就放心大膽地砍!
到時候你們要種棉花,我親自來給你們?nèi)龇N,咋樣?”
“張書記,張書記!我聽說鎮(zhèn)里想讓咱們砍了樹養(yǎng)馬頭羊,那活兒咱可沒干過啊!”人群里有人喊道。
張?zhí)煸埔宦牐瑯妨耍@接下來的戲,可有得唱了!
嘿,你說巧不巧,人群里突然蹦出個聲音,就像石子投進池塘,漣漪四起,大家的話題瞬間全被“馬頭羊”這個項目給拽跑了。
看來,大伙兒對這位新來的“羊明星”都不太感冒啊。
為啥?老一輩從沒伺候過這種羊大爺,再說了,羊一來,莊稼地就得讓它三分,誰樂意呢?
張?zhí)煸频哪槪f變就變,跟天氣似的,漸漸陰了下來。
他心里明鏡似的,覃云國、劉國棟這幫人,想的全是怎么靠這個項目給自己臉上貼金,拉投資、喊口號,好像錢能從天上掉下來似的。
雍平三鎮(zhèn),縣里的香餑餑,縣財政的錢袋子不往這兒砸往哪兒砸?
錢一砸,Gdp噌噌往上漲,桔子樹說砍就砍,羊圈、草場嗖嗖建起來,再加上一堆配套設(shè)施,這陣仗,比當(dāng)年的桔水工程有過之而無不及。
典型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燒完了,財政赤字滿天飛,爛攤子留給后人收拾,自己呢?政績有了,位子升了,拍拍屁股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