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雪書一開口,整個屋子瞬間靜悄悄的,連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劉燁和汪松對視一眼,心里咯噔一下,今天的會議準(zhǔn)是出啥岔子了。
賀軍這個直腸子,一看這架勢,連忙問:“舅舅,會上是不是有啥風(fēng)吹草動啊?”
他剛想說問問張?zhí)煸疲捅粎茄粋€擺手給制止了。
“張主任啊,我這次是栽了大跟頭了,也不指望有啥奇跡了。我這輩子都為黨效力,現(xiàn)在年過半百,就算組織讓我回家頤養(yǎng)天年,我也沒啥好抱怨的。”
說到這兒,吳雪書故意停了停,瞄了一眼已經(jīng)愣成木樁的劉、汪二人。
賀軍更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連忙插話問張?zhí)煸疲骸疤煸疲降渍α耍课揖司怂?/p>
張?zhí)煸瓶嘈B連,心里明鏡似的,知道吳雪書為啥不找武德之了。
厲正剛那火藥桶在會上就炸了,直接拿民族問題開涮,這是要整吳雪書的節(jié)奏啊!
別說武德之,就是黃嵩山來了也沒用,誰敢往這槍口上撞啊?這頂大帽子一扣,誰能受得了?
“張主任啊,我雖然要走,但話得說清楚。財政局那檔子事,是我一個人的鍋,那筆款子是我簽的字,跟其他同事沒半毛錢關(guān)系。
我就希望我走后,縣委縣政府能從咱們財政內(nèi)部提拔個局長來接班。老劉、老汪他們可都是這條戰(zhàn)線上的老兵了……”
張?zhí)煸埔宦牐睦镏狈膏止荆何矣植皇强h里的大領(lǐng)導(dǎo),你跟我這說這些有啥用?
不過話說回來,吳雪書這招玩得挺溜,既拉攏了人心,又賺足了同情分,簡直就是不走尋常路嘛!
“張主任,冤枉啊!那時候我們財政也是沒辦法,雍雁公路的投資可是梁書記拍板的……”劉燁急了,心里頭明白八成是扶持資金那塊兒出了問題。
他也是黨委的人,萬一縣委縣政府拿這個開刀,他也得跟著倒霉。
張?zhí)煸颇刈拖駛€耐心的聽眾,專心聽著幾位局長大倒苦水。
然后呢,他還得替厲正剛琢磨琢磨對策。
從目前這形勢來看,吳雪書對自己的那頂小官帽還是挺上心的,他巴結(jié)武德之,不就是為了仕途一帆風(fēng)順嘛。
要是官帽都沒了,再混什么圈子也沒意思了呀。吳雪書心里跟明鏡似的,不然也不會找他出來吃飯了。
“張主任啊,軍子是我外甥,你倆老朋友了,以后還得靠你多關(guān)照關(guān)照他。軍子,愣著干啥,趕緊給張主任敬個酒!”吳雪書笑瞇瞇地說道。
賀軍心里早就亂成一鍋粥了,舅舅就是他的大樹,舅舅要是倒了,他還怎么往上爬?
一聽吳雪書這么說,他立馬像找到了救星一樣,端起酒杯就湊了過去:
“天云,你能不能幫幫舅舅啊?你在縣委工作,跟領(lǐng)導(dǎo)關(guān)系鐵,說話肯定管用,對吧?”
張?zhí)煸破沉怂谎郏睦镏睒泛牵@賀軍還是太年輕,連吳雪書在演戲都看不出來。
看他那嚇得,說話都哆嗦,還得再練練吶。
“軍子,吳局,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財政局的事兒,組織上會好好琢磨的,現(xiàn)在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們別急著下結(jié)論。”張?zhí)煸普f完,端起酒杯一仰頭干了,夾了口菜邊吃邊說道。
然后他話鋒一轉(zhuǎn),又說:“不過吳局啊,你們財政局這幾年把關(guān)確實松了點,財政赤字那么高。厲縣長剛上任,一堆重要項目等著上馬呢,可財政沒錢啊。
這還不算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咱們雍平是個農(nóng)業(yè)縣,你們這幾年卻老是想著搞基礎(chǔ)建設(shè),步行街啊,街道擴(kuò)建啊,幾年內(nèi)路修了砸,砸了修,浪費(fèi)了多少銀子啊?”
吳雪書一聽,臉色立馬就變了,半天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