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真打算去啊?你怎么這么沒眼色呢,高主任那是說的反話,你聽不出來嗎?”
顯然,他還沒琢磨出其中的奧妙。
張天云愣了一下,驚訝地看了看高謙,只見高謙拍了拍杜勇的肩膀,笑著說:“誰說反話了?我說到做到,你去吧!”
杜勇一聽,臉色都變了,轉過頭看著高謙說:“高主任,這不太合適吧?”
“怎么不合適了?他去不合適,那你去?我可不想去找罵。”高謙又哼了一聲,杜勇連忙閉上了嘴,他知道這次主任是真的發火了。
黃秘書長看起來和黃嵩山年齡相仿,頭發都白了一大半,不過精神頭倒是挺好的。
張天云第一次見省級領導,心里那叫一個緊張啊,坐在椅子上,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感覺比見趙傳還緊張呢。
黃新權身上自然而然就散發出一種大佬的氣場,那感覺軟綿綿的,但壓得人心跳都加速了。
他就坐在椅子上,眼睛好像不太好使,閉著嘴唇認真地看張天云遞過來的卷宗,偶爾還會往前伸伸手或者挺直脖子,這是老花眼的人才會有的舉動。
他看得很仔細,時不時會皺皺眉頭,看得也很慢,好像在看卷宗的同時還在品味書法。
看了一會兒,他眼珠子一轉,瞟了張天云一眼,就那么一下,張天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張天云連忙調整了一下坐姿,以為他看完了,準備等著他發問呢,結果他按了一下內部通話器,讓門外的秘書上茶,然后又繼續認真地看了起來。
黃新權的秘書是個三十多歲的男的,看上去挺沉穩的。
上茶的時候,他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張天云,心里嘀咕著督查室這是怎么搞的,竟然讓一個科長直接來跟秘書長匯報,高謙這也太不懂事了。
“你們高主任今天沒來上班嗎?”他隨口問了一句。
在靜悄悄的辦公室里,黃新權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突然響起,就像平靜湖面上的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張天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連忙擺手澄清:
“不不不!是高主任他自個兒嚇得不敢來,說咱們三科的調查報告言辭犀利得嚇人!”
“嗯?”黃新權聞言,抬頭望向張天云,眉頭輕輕蹙起,帶著幾分不解:“既然知道言辭過激,那為何不稍作潤色,改改呢?”
張天云拍了拍胸口,深吸一口氣,笑道:“嘿,按咱們督察手冊上的規矩,咱們得實話實說,把調查過程一五一十記下來,還得給出中肯建議!
所以啊,我覺得在咱們辦公廳里頭,咱們督察員可以把情況說得更接地氣些,這樣一來,領導做決定也方便多了。
要是事兒大了得拿到常委會上議一議,或者得交給其他部門處理,那咱們再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說,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黃新權一聽,眼皮子輕輕一抬,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他深深地望了張天云一眼,心里默默點了個贊。
這家伙,在基層摸爬滾打這些年,真不是白給的!辦起事兒來干脆利落,領會領導心思那叫一個快準狠,比那些老油條們強多了。
要說這維也納涉色門的事兒,估計底下也有人看出點門道來,不過就是沒那個膽子往外說罷了。
別人我不清楚,高謙這家伙心里肯定有數,不然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讓一個科長抱著卷宗往這兒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