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武德之大哥剛才那話,他愣是沒整明白,不知道葫蘆里到底賣的是啥藥。
張天云獨自悶頭琢磨了半天,結果還是一無所獲,心里不由得嘆了口氣,決定先把這事兒擱一邊,當務之急是去找萬國書和胡烈。
一年一度的經濟工作會議可是全縣的盛事,規模宏大,熱鬧非凡。
全縣十幾個鄉鎮的頭頭腦腦們,還有那些村支書,都得齊聚一堂。
再加上縣里大大小小的官員,什么正科、副科的局長、主任們,還有那些企業老總們,加起來少說也有幾百號人。
因為人多勢眾,一個賓館根本不夠用,所以經濟工作會議期間,縣城里的賓館就像是過年一樣,全都住得滿滿當當的。
栗子坪鄉雖然窮了點,以前總是住那個破破爛爛的西湖賓館。
但今年不一樣,栗子坪鄉被縣委、縣政府看中,成了茶葉試點鄉,所以這次他們也能住進高大上的柳水河賓館了。
張天云一路顛簸來到柳水河賓館,嘿,這賓館門口人來人往的,比菜市場還熱鬧。
他早就看過住房安排表,知道栗子坪鄉的人住在二樓,于是直接進了電梯,嗖的一下就上去了。
電梯門一開,張天云差點沒暈過去,走廊上那叫一個亂啊,跟菜市場似的,還夾雜著幾聲爭吵。他擠開人群,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我說,我住了這么多酒店,還沒見過哪個酒店八點以后才給熱水的。
我們這么多人,一路辛苦來到這里,你們有水還不給用?”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萬國書在發飆。
“哎呀,萬書記啊,話可不能這么說。你們租的是二樓的低檔標間,這鍋爐的供水量有限啊。
人多水少,我們只能定時供應熱水。”一個跟機關槍似的女聲響了起來,張天云定睛一看,原來是老板娘汪燕子。
汪燕子旁邊還站著個陌生面孔,張天云沒見過,但從那派頭來看,八成是柳水河賓館的老總王國書。
“你們這簡直就是無理取鬧!我們住酒店,你們就得服務到位!哪能跟客人講這么多條件?
你們既然有水就得給,難道柳水河賓館就只有這一個鍋爐?”胡烈在一旁也火了,汪燕子這種態度顯然把他給惹毛了。
“這怎么可能嘛!胡鄉長,咱們柳水河這兒,可是縣委大大欽點的接待要地,哪天不是提心吊膽地等著大領導們的光臨?
熱水都讓你們用了,萬一哪天大領導真的駕到,難道讓他們喝西北風不成?這責任,你擔得起嗎?”
汪燕子毫不怯場地回擊道,臉上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個鄉長而有所收斂。
在她心里,栗子坪那個地方簡直就是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只不過是那種與世隔絕、無人問津的世外桃源。
她柳水河這里,接待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啥時候輪到這幫山里人上門了?心里本就有些不樂意,現在還被投訴,更是讓她覺得堵得慌。
“你簡直是胡說八道!那月全鎮、清河鎮的房間怎么就有熱水呢?哦,敢情月全鎮、清河鎮的房間熱水管夠,就我們栗子坪鄉的房間得喝涼水?你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個聲音,帶著幾分不滿和質問。
汪燕子一聽,臉色瞬間拉了下來。跟書記鄉長說話她還得掂量掂量,你一個村支書也敢跳出來指手畫腳?她哪能受得了這氣?
“人家月全和清河住的是高檔標間,你們要是有本事,也去住那個檔次的房間啊!沒錢還事兒多……”
汪燕子扯著嗓子一頓亂吼,言辭越來越不客氣,把在場的人都氣得不行。
可這女人說話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的根本不給別人插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