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歷臘月二十六日,縣委與縣政府的大門緩緩關閉,宣告著一年辛勞的暫時落幕。厲正剛,身為武德市的居民,一早便攜著行囊踏上了歸家的路途。
而張?zhí)煸疲@位數(shù)月來始終緊繃著神經(jīng)的基層干部,也終得片刻喘息。
張?zhí)煸菩闹惺讉€念頭便是前往栗子坪鄉(xiāng),那個他工作兩年的地方。青干班學習兩個月來,他未曾踏足那片土地,那里還留存著他的簡陋居所。
如今,工作調(diào)動已塵埃落定,他急需取回遺留在那里的行李。
他步入縣汽車站,環(huán)顧四周,只見人頭攢動,喧囂不已。
正值春運高峰,加之山路崎嶇,車輛有限且嚴禁超載,致使乘車成為一件極為棘手之事。
張?zhí)煸圃谲囌緝?nèi)徘徊了近一個小時,卻始終未能覓得一個座位。
他心中暗嘆,身為普通百姓,出行之難可見一斑。
春運,這個年年被提及的詞匯,雖縣里屢屢強調(diào)要做好保障工作,但落到實處,卻往往難盡人意。
正當他欲轉(zhuǎn)身離開售票大廳時,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傳入耳中。
“喂,同志,不是說春運期間票價漲幅不得超過百分之十五嗎?怎么現(xiàn)在票價翻了一番還多?”
張?zhí)煸蒲曂ィ灰娨蝗好窆つ拥娜苏龂晃簧碇品闹心昴凶樱悄凶语@然是車站的工作人員。
“對啊對啊,我們也都聽說了,你們這也太過分了。”周圍的人群紛紛附和道。
張?zhí)煸谱呓豢矗灰娔切┟窆ひ轮鴺闼兀樕蠈憹M了疲憊與無奈。他們正試圖與那位工作人員理論,而后者則顯得極不耐煩。
“你們?nèi)氯率裁矗肯媵[事嗎?有車坐就不錯了,還嫌貴?嫌貴就別坐啊!”制服男子扯著嗓子喊道,聲音在車站內(nèi)回蕩。
他這一吼,原本喧囂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有幾個膽小的乘客已經(jīng)開始退縮,但仍有兩位領頭的民工堅持著。其中一人憤憤不平地說道:
“你們就知道要錢,現(xiàn)在春運的客車都被你們壟斷了。我們不坐,怎么回家?你們這是要賺黑心錢啊!這一趟車坐下來,我們得干半個月的活才能掙回來。你們還讓不讓人活了?”
“哎哎哎,你這小子怎么說話呢?別人都能坐,就你坐不得?我告訴你,就是這個價!你愛坐不坐,不坐就滾蛋,別在這里搗亂,影響了車站的秩序!”制服男子雙眼一瞪,氣勢洶洶地說道。
“你是誰的老子?你……”
“你,再重復一遍你剛才的話?”一位年輕小伙的怒氣如火山般爆發(fā),言辭間夾雜著粗鄙之語,顯然已失去了理智的束縛,“我若再聽見半個不敬的字眼,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那身著制服的中年人聞言,臉色驟變,連退數(shù)步,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