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佳節(jié)轉(zhuǎn)瞬即逝,剛過完年,張德年老兩口就念叨著要回雍平。在那樣的小城里,他們的生活反而豐富多彩——約老友打打牌、下下棋,侍弄些花草,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反倒是蓉城這樣的大都市,活動空間有限,老兩口總覺得束手束腳,怎么也習(xí)慣不了。
張青云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工作太忙,也沒顧上帶父母去老年活動中心轉(zhuǎn)轉(zhuǎn)。再說雍景園小區(qū)里住的都是事業(yè)有成的中青年,老人覺得無趣也是情有可原。見父母執(zhí)意要走,他只好開車送他們?nèi)セ疖囌尽?/p>
臨別時,尹素娥眼眶泛紅,舍不得兒子。張德年和張青云好一番勸慰,她才一步三回頭地上了火車。
回到家,春節(jié)假期還沒結(jié)束,張青云還得抓緊時間走動走動。何坤那邊趙傳特意囑咐過一定要去,楊秘書長是他的直屬上司也不能落下。
黃書記家更是非去不可。拋開和黃姚的同事關(guān)系不談,這次他能得到提拔,黃書記起了關(guān)鍵作用。那天領(lǐng)導(dǎo)特意停車提點他,可見對他寄予厚望。
韋強那邊也要維系。他和韋強私交不錯,韋忠國這條線不能斷。不過貿(mào)然上門終究唐突,張青云備了份禮讓韋強轉(zhuǎn)交,算是盡了心意。
給黃姚打電話才知道,她家并不住在金水區(qū)亞香園,而是在省委一號院。這里是省委常委和副省級以上領(lǐng)導(dǎo)的住所,門口有武警值守。
約好時間后,初六下午張青云開車前往。到了大門口,因為沒有通行證被攔了下來。停穩(wěn)車才發(fā)現(xiàn),前面還排著三四輛來自各地市縣的車,想必都是來拜年的。
他搖下車窗,正要撥電話,一名武警上前敬禮:“請問是督察室張主任嗎?”
張青云點頭。武警客氣地說:“您的車可以直接進去,黃書記住在八號樓?!?/p>
“好的,謝謝?!睆埱嘣菩南?,肯定是黃姚細(xì)心,提前打好了招呼。
重新發(fā)動車子,前面被堵住,他只好繞行。經(jīng)過一輛黑色奧迪時,他瞥見武德的車牌,車窗開著,里面坐著一老一少——年輕的那個不正是李封山嗎?他連忙招呼:“李哥!”
李封山抬頭看見他,眼睛一亮正要說話。一名武警過來提醒張青云不要堵在門口。
張青云會意,從包里取出名片遞過去:“明天給我電話,咱們聚聚?!闭f完點頭示意,緩緩駛?cè)氪笤骸?/p>
李封山一直目送他的車消失,滿臉詫異。顯然對張青云能自由進出省委大院感到意外。
“封山,剛才那年輕人是哪家的?你們很熟?”車上年長的男子問道,他是李封山的叔叔,剛當(dāng)選的武德市委組織部長。
李封山搖搖頭,搖下車窗問武警:“同志,剛才進去的那輛車,是哪位領(lǐng)導(dǎo)?”
沒等武警回答,他叔叔輕咦一聲:“省委督察室副主任?”原來他瞥見了李封山手中的名片。
李封山倒吸一口涼氣,心中震驚于張青云的晉升速度。兩年多前見面時還是科級,如今不僅進了省委,還成了督察室領(lǐng)導(dǎo),這升遷速度實在驚人。
“叔,要不明天我約青云吃個飯?他最早是雍平厲正剛的秘書?!崩罘馍教嶙h。
“哦?”他叔叔挑眉。厲正剛?cè)ビ浩讲艓啄?,他的秘書居然已?jīng)成了省督察室副主任?這背景恐怕不簡單??磥磉@個侄子平時不務(wù)正業(yè),關(guān)鍵時刻倒能結(jié)交些有用的人。對這個提議,他自然贊同。
張青云開車來到八號樓,提著禮物按響門鈴。黃姚親自來開門。
“張主任,新年快樂!快請進!”黃姚笑得有些俏皮。
張青云覺得她表情古怪,問道:“黃書記在會客?”
“沒呢,就家里幾個人。”黃姚答道。
跟著她走進客廳,沒見到黃書記,張青云卻心頭一緊——沙發(fā)上坐著的不正是在京城遇到的那位“自由戀愛先鋒”嗎?她旁邊就是黃姚的男友郭雨。
郭雨見到他,起身笑道:“上午瑤瑤就說你要來,怎么這時候才到?”
張青云與他握手,對郭雨他不敢怠慢。私下問過黃姚,知道郭雨在糾風(fēng)辦工作,級別雖只是副處,但比自己還小兩歲,又在中央部門,前途不可限量。
“我說黃姚同志今天容光煥發(fā),原來是有貴客臨門?!睆埱嘣菩Φ???蛷d里沒有長輩,他也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