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黃黯然不風流
天上掉餡餅的時候不多,但天上居然掉下個天子來,這讓田康措手不及。
留侯、衛侯、虢伯的霸道終于引起了已經成年的天子極度地不滿,他聯系了齊、魯、燕、晉等大國諸侯,要奪回天子的權力,然而終究是鞭長莫及,鬧嚷嚷了一陣子,無果而終。周天子無奈巡獵于偃師,認為足可以揮王師而定洛邑,不料將軍們根本不聽他那一套,天子如一只喪家之犬,帶上他身邊的幾個舊臣,乘夜色落荒而逃。
洛邑自然是回不去了,東邊的留地肯定也是不能去的,北邊是大河,大河那邊是衛地,更去不得,南邊是虢伯掌控的豐地,天子想起虢伯的模樣早已驚破了膽。就在這種幾乎四面合圍的情勢之下,天子這一支小小的隊伍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東南方向的田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尖子田美和公子田好極度殷勤、禮儀地接待了天子一行,他們現在已經是風流倜儻的少年郎了,田美一面擺出尖地的肥羊山雉款待著周天子一行,一面派出快騎飛馬田城向公兄田康稟報此事,狐偃姐妹也及時地派出密使飛報賴子、她們的兄長狐偃沖。
整個田國上下一時議論紛紛,多數人認識此事絕無可能,天子怎么可能親臨田國窮山僻壤、與民同樂呢?田康敏銳地感覺到洛邑出大事了,難道是岳父大人冒天下之大不韙、篡權奪位了?不可能,田康否定著自己。
留姬懷抱著他們的兒子田魚兒,冷靜地分析著局勢,君臣不合,天子外奔,而作為田國,首為天子之臣,次為留侯之親,當迎天子于田地,尊天子而和諸侯。留姬向夫君說出她的心聲,田康點著頭,又問道:“留侯哪里,如何回復?”
留姬拍了拍懷中啼哭的魚兒,把奶頭塞進孩子的小嘴中,說道:“尊天子、薄留侯,利大于弊,當選其利厚者而行。更何況此時天子與留侯尚未公開對立,也未必是真心與天子為敵的,所以我田人自可保持中立,如此則百利而無一害,養天子一人,如我田人豢養一犬豕也,而其利則是諸侯,如此何樂而不為?速率朝野之眾,迎天子入田。”
田康點頭,認為夫人留姬分析得極好,連忙使人火速召見臺叔、鄶侯陽、賴子沖、諷子玄、訟子荒,以及田氏眾人田惡、田茫、田景生,速來留宮議事,同去尖地迎天子車駕。
第三日,正是黃道吉日,田康騎上那匹大青驢走在隊伍前面,后邊是浩浩蕩蕩的迎駕隊伍,抬著剛剛為天子打造的儀仗,備上羔羊美酒,隊列整齊的向尖地走去。就在這時,探馬飛報,周天子已經被正人衛謀、正印挾持,繞道潁地、過玉地到正國去了。
田康聞言,大叫一聲:“正壯無禮,寡犬與汝勢不兩立。”
這真是:
天上掉下周天子
好像餡餅流肥油
誰知正人先動手
不等君子空風流
功敗垂成在一念
仰天長嘆空空愁
挖到籃里才是菜
拿來主義“強”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