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譚流逸站在靈堂中央。
陰風陣陣,空氣嗚咽。
靈堂中,既寂靜又喧鬧。
就仿佛,一些愛熱鬧的人正在壓抑著不熱鬧,而刻意顯現出來的寂靜。
讓人覺得哪里不對勁似的。
場面說不出的詭異。
空氣說不出的壓抑。
譚流逸本來是在兩座引線廠里干了三年的人了。他是每天都呆在亂葬崗的心窩窩里的。
對于一些鬼怪之類的傳說,他往往嗤之以鼻。
認為那些人都是庸人自擾耳。
而今天,這亡魂變成了自己最熟悉的人,他的心里不免也打起鼓來。
觀著靈堂內不同尋常的安靜,譚流逸渾身真的冒出了雞皮疙瘩。
這踏馬的太嚇人了!
好在這還是大白天,要真到了深更半夜,恐怕連譚流逸這個做堂兄的都不敢進來此靈堂。
譚流逸望著靈堂上方的譚家喜的那張放大了的遺照,怔怔地出神。
恍惚間,他看見譚家喜朝他笑了一下。
就那么一閃,然后,遺照就又恢復了正常。
譚流逸想起了譚家喜小時候,就愛跟他裝神弄鬼。
小時候,譚家喜比譚流逸矮小得多,也瘦下得多。
又矮又小的譚家喜總愛躲字譚流逸的房門角落里。
專門等譚流逸進他房中時,譚家喜就猛地從房門后露出一個小腦袋,沖他大喊一聲:“逸哥,我小喜在此。”
每每嚇得譚流逸差點栽跟斗。
然后,譚流逸想追著譚家喜打他。
譚家喜拔腿就跑。
譚流逸拔腿就在后頭追。
譚家喜哪里跑得過譚流逸?
沒跑幾步便被譚流逸給逮住。
這時候,嘴甜的譚家喜就朝譚流逸不停地叫著:“哥哥,好哥哥,親哥哥。我的逸哥、我的好逸哥。哥哥、哥哥……”
譚家喜一直朝他叫哥哥,譚流逸揚起手掌,哪里還打得下去?
譚家喜用這一招對付譚流逸,屢試不爽。
可見,譚流逸的心有多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