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戲 四（第2頁）

“相傳地獄有十八層，層層所用的刑具都不一樣……要說起來，閻王爺對這些下了地獄的鬼的審判比人間似乎更公正一些。”

“究竟是不是這樣誰也不知道，畢竟陰間的事都是傳說。”

“其實這樣的表演所要表達的是百姓對戰(zhàn)勝天災(zāi)的決心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對公平公正的期盼……”

“百姓們很喜歡看，現(xiàn)實中得不到的，許能從這戲曲中尋得一絲寄托！”

老鬼洋洋灑灑一番解說，令女皇面色一沉，嘴角掛起了一抹嘲諷之意。

她看向了老鬼，言語自帶譏諷：“沒有看出來你還有憐憫之心，你真的就看懂了么？”

老鬼不以為意，自斟自飲：“老奴是老鬼，當(dāng)然清楚他們演的這鬼戲。”

“這么說，你這老鬼是認(rèn)為這人間不公啰？”

女皇也端起了酒杯喝了一杯酒，又道：

“朕認(rèn)識你這么多年，猶記得你曾經(jīng)給朕說過的一句話。”

“你說，這天下哪里有什么公平？這天下遵循的永遠是弱肉強食的法則……”

“怎么？現(xiàn)在老了，沒有牙啃不動肉了，就開始向往起了那公平來？”

老鬼沉吟數(shù)息微微一笑：

“這話好像是老奴在長樂二年冬……就是在這薊城的行宮里給陛下說起的。”

“此一時彼一時！”

“那時候老奴才、才四十來歲，那時候陛下心中向往著公平，可宮里或者天下確實沒有公平可言。”

“現(xiàn)在老奴老了，這口爛牙確實也吃不動肉了，這么些年也沒有殺人，這心啊也沒有以前那么冷了。”

“這棺材里寂寞，就免不得會去回憶，回憶這輩子做過的那些事，便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以為的這輩子做過的那些正確的事其實……其實狗屁不是！”

“便發(fā)現(xiàn)有些事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便發(fā)現(xiàn)這天下還是需要公平的。”

“即安曾經(jīng)說所謂的公平是相對的，相對的公平也是公平，即安說……百姓難得的那些許公平，就是灑向他們心里的一縷陽光。”

“百姓們能感受到那一縷陽光，便會覺得溫暖。”

“即安還說其實大周的百姓是最善良的，他們只需要那一丁點溫暖就不會作亂，就會忍辱負(fù)重，就會馱著這個國家艱難的前行。”

女皇雙眼微微一瞇：“你今兒個的話有些多，你想告訴朕什么？”

“是你對曾經(jīng)做過的事后悔么？”

老鬼微微一笑：“哪怕是王仚也配置不出治療后悔的藥，老奴說這些，只是想提醒陛下一件事。”

“什么事？”

“陛下命潘成林在江南道針對商人做的這件事……對商人們是極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