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已經持續了三天。
阿青在第一天時用劍心觀察過戰場后,就再也不做這樣的事了。
戰場上的殺意簡直都要成形,在劍心看來更是赤裸裸的惡意;
人和人之間在那種場合下只剩下對彼此的殺戮,本就對事物本質十分敏感的劍心接觸到這樣的惡意,阿青當夜劍心就有些不穩,殺氣在不經意間彌漫開來,連阿輝和阿普美、諾布都被感染到。
從戰爭開始就不斷有傷兵從前線送下,哀嚎聲日夜不停。
戰況膠著,兩邊的情況都不怎么樣。
第一日的時候,阿青就察覺邊狼部的士兵上多了原初大地的氣息,原初大地之力附著士兵之上,給了他們不死不滅的力量,若是不能直接將載體一次性消滅,北疆軍就要面對一群不畏傷痛,不知生死的怪物。
但北疆軍也有其奇怪之處,在原初大地的力量現身后,北疆軍就分為數個陣塊,每個陣塊上都有一股’勢’的加持,而那股’勢’和阿青在鐵騎兵身上感受到的又有所不同。
這股’勢’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像道屏障替北疆軍承受些許傷害,而且還能鼓舞軍心,使北疆軍無所畏懼。
正是靠著這股勢,北疆軍才沒在那些怪物的撲襲下落入下風。
而這股勢的源頭,正是狄無敵。
這場大戰打了三天三夜沒有停歇,在北疆軍的鐵甲下,戰線已經朝著邊狼部更進一步。
而戰爭開始時,阿青就經常站在高高的沙丘上,眺望戰場,眼中彌漫著一絲悲哀。
第三天夜晚,在賬中睡著的阿普美突然睜開眼睛,拿起金杖悄悄出了軍帳,沒有驚動諾布和阿輝。
但阿輝在他出賬后睜開了一只眼看著還在微微搖擺的帳簾,撇了撇嘴又再睡去。
阿普美鉆出營帳后就把頸后的兜帽拉上,抱著破布卷著的金帳小心躲避來往的傷病,悄悄往營帳外走去。
就在阿普美要走出北疆軍的軍營時,阿青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
“要去哪?”
阿普美停住腳步,緩緩轉頭。
“回家。”
阿青不知何時站在了阿普美身后三步處,她看了眼邊狼部的方向,似在問阿普美,又似在問自己的輕聲道:“還有家嗎?”
阿普美突然激動大喊:“邊狼部就是我的家!是我和我阿爸、阿媽,阿妹共同的家!”
“我怎么可以在敵人的軍營中茍且偷生!我是邊狼的武士,我要守護自己的家!”
“有道理。”阿青點點頭,點出了阿普美心中的矛盾。
“那你怎么不帶著諾布一起走,反而要將阿妹一人留在北疆軍中呢?”
阿普美呼吸變得急促些,無法回答阿青。
“因為你在怕,怕自己有去無回,白白連累了你阿妹,更怕那個家已經不把你們當做家人,反而視你們為仇寇,像對你阿媽那樣對你們兄妹,到時候前一腳剛踏入邊狼部,后一腳就身首異處。”
“你怕這些,所以不敢帶著諾布一同回家,但你又無法說服自己,所以你干脆就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無論如何都要回到邊狼部,是嗎?”
阿普美垂下眼簾,不去對上阿青清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