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艘小船駛來,船上有士兵將一支信箭射上岸,有士兵拾起,呈給了王孝汝。
王孝汝看了看信,竟然是李鄴寫給他的親筆信。
‘大唐驃騎大將軍、山南東道觀察使、江漢節(jié)度使、太尉、魯王李鄴致大唐長江水師王孝汝副都督’。
王孝汝拆開信細(xì)看,信中先褒獎他作為長江水師將領(lǐng)年復(fù)一年維護(hù)長江的安全和秩序,話鋒一轉(zhuǎn),卻批評他作為大唐軍人,卻眼睜睜看重兩京淪陷,北方大唐民眾被屠殺而無動于衷,反而企圖支持李璘和朝廷對抗,這絕不是一個合格的大唐軍人所做所為。
信的最后表示大唐軍人不殺大唐軍人,他們可以選擇,要么加入江漢軍和安祿山的叛軍作戰(zhàn),要么脫下軍裝回家務(wù)農(nóng)。
王孝汝回頭看了看惶惶然的士兵,島上沒有任何糧食,要么砍樹游回岸上,但依舊逃脫不了被俘虜?shù)拿\(yùn)。
王孝汝只得長嘆一聲,“舉起白旗,我們投降!”
撕破臉皮
三天后,李偵逃回了洪州,他跪在父親面前哭訴,從懷中取出了父親的王諭,也幸虧他把證據(jù)保留下來了。
李璘打開王諭,氣得渾身發(fā)抖,連他都分辨不出這份手諭的真假,看起來分明就是自己寫的,甚至連印章和印章所用的朱泥都完全一樣,可自己什么時候發(fā)布過這個命令?
還有劉巨鱗,自己待他不薄,他竟然背叛自己,給自己造成如此重大的損失,兩百艘大型戰(zhàn)船和兩萬士兵啊!
兩百艘大型戰(zhàn)船,兩萬士兵,沔州、岳州和鄂州都沒有了,損失之慘重,令李璘心中流血。
李璘滿臉殺氣騰騰對兩名軍師薛镠和李臺卿道:“我一直想和他和平相處,可他處處害我,殺機(jī)沛然,我若再隱忍下去,江南西道都要被他吞沒了,我拿什么養(yǎng)軍隊?”
薛镠憂心忡忡道:“李鄴拿下了岳州,又擁有戰(zhàn)船之利,那么洞庭湖周圍的潭州、邵州、朗州和灃州都難保了,甚至更南方的永州、郴州和衡州也難逃他的毒手。
王爺如果想和他全面抗衡,卻又沒有舟船之利,恐怕難以成功,卑職建議以點代面,與其爭奪全面,不如拿下關(guān)鍵一點,集中在一點上和李鄴對抗,一旦我們獲勝,李鄴在整個長江南岸都無法立足。”
“薛軍師說的這個點在哪里?”
薛镠緩緩道:“江夏城!”
李臺卿也贊同道:“薛軍師說得太對了,拿下江夏城,將直接威脅到漢陽和漢水沿岸,這一招叫圍魏救趙,李鄴不得不放棄對其他州的貪視,必須收回兵力和我們對抗。”
李璘負(fù)手走了幾步,心中雖然還憤怒未消,但隱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另一種憂慮又悄然冒頭。
“可如果我們失敗了呢?”
薛镠和李臺卿對望一眼,他們一直在勸說李璘東進(jìn),但李璘總是猶豫不決,這次終于等到機(jī)會了。
薛镠連忙道:“王爺,如果失敗,那我們就向東走,奪取天下最富饒的揚(yáng)州和兩浙,再以江南東道和嶺南道為縱深,建立根基,積攢實力,一旦大唐被安祿山所滅,王爺?shù)臇|唐就由此而立。”
薛镠和李臺卿有自己的心思,都想為開國功臣,所以一直慫恿李璘自立為帝,但李璘畢竟出身皇室正統(tǒng),對名聲看得比較重,就算登基他也希望自己能名正言順,不想成為叛逆,所以一直猶豫不決。
他沉思良久,終于嘆息一聲道:“先攻下江夏再說吧!”
李璘其實早就準(zhǔn)備好奪取江夏,兵力都已部署完成,季廣琛率三萬軍部署在洪州,渾惟明率三萬軍部署在江州,后勤各方面都已安排妥當(dāng)。
李璘一聲令下,六萬永王軍從南面和東面同時向江夏縣浩浩蕩蕩殺去。
按照李璘的原計劃,還有兩萬水軍從長江攻打江夏,但現(xiàn)在長江這一路沒有了,只有南路和東路的六萬大軍。
洪州和鄂州之間有一座延綿數(shù)上千里的大山,叫做天岳山,也就是今天的幕阜山,山勢靈秀峻奇,終年白霧繚繞,靈氣十足,山中分布著很多道觀,修道者在山中采藥、修行,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在一條峽谷內(nèi),一支三萬人的大軍正浩浩蕩蕩向北而行,主將正是前鄂州刺史季廣琛,季廣琛其實一直反對和李鄴達(dá)成借道協(xié)議,他很了解江夏城,深知讓城容易奪城難,但沒有辦法,李璘一定要求他南撤,他只能遵命,放棄江夏城,率大軍南撤到洪州。
不過,季廣琛還是在江夏城內(nèi)做了一些部署,希望為他重新奪回江夏城發(fā)揮作用。
兩天后,三萬大軍穿過了天岳山,進(jìn)入鄂州地界,繼續(xù)加速向北方長江邊的江夏縣殺去,他們無法攜帶輜重物資,只能帶干糧行軍,輜重物資是東路渾惟明大軍的任務(wù),他們征用上千艘貨船,將糧草和各種物資沿著長江運(yùn)往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