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又注視燕國兵部侍郎吳梁道:“把你所知道的,全部老老實實交代出來,如果你有誠意,我會考慮釋放你回家鄉(xiāng)!”
情報開始從四面八方匯攏,六名情報參事緊張地整理分析,敵軍的輪廓也越來越明晰。
李鄴站在沙盤前注視著敵軍的情況,參事在沙盤上不斷增加內(nèi)容,史思明率領(lǐng)三萬大軍已經(jīng)出發(fā),他的意圖很明顯,他親自率領(lǐng)八萬大軍和自己對陣。
李鄴當然不是宋襄公,非要等八萬大軍到齊后再和燕軍作戰(zhàn),那太愚蠢了,五萬軍隊對陣八萬精銳,自己獲勝的概率很低。
出擊的時機已經(jīng)成熟,李鄴不會再等下去了。
當天下午,李鄴下達了東進命令,次日天不亮,五萬大軍出發(fā)了,李鄴留余長陽率五千軍隊守陜縣,大軍則浩浩殺向澠池縣。
唐軍越過邊界,出現(xiàn)在河南府后,李歸仁的探子也立刻發(fā)現(xiàn)了,他們飛奔回大營,把唐軍主力殺來澠池的消息報告了李歸仁。
李歸仁大驚失色,連忙派人把副將周贄請來大營商議。
陰差陽錯,史思明的圣旨被唐軍斥候截獲,周贄便沒有得到史思明的命令,聽說李歸仁請自己去大營商議,他穿上內(nèi)甲,帶著三百精銳同行。
周贄支持史朝清,而李歸仁和史朝義關(guān)系密切,實際上,安祿山的降軍基本上都支持史朝義。
正是雙方各自擁戴的主公不同,使他們立場分化嚴重,是一種根本性的對立,甚至是一種敵對。
河陽之戰(zhàn)失敗,很大程度上是李歸仁救援態(tài)度不積極,使史思明的心腹大將李日越苦無援軍的情況下被李光弼率軍擊敗。
周贄來到城外大營,被李歸仁請進大帳,兩人坐下,周贄問道:“河隴軍殺到,李將軍打算怎么應戰(zhàn)?”
李歸仁緩緩道:“我們必須正面應對,澠池地勢平坦,既沒有函谷關(guān)之利,也沒有三門峽之險,基本上無險可守,我和李鄴在長安打過交道,他們火器很厲害,一旦幾千只火鳥飛進大營和縣城,軍營和縣城都會變成一片火海,我們必然會不戰(zhàn)而潰,所以守沒有意義,我們要么迎戰(zhàn),要么撤退!”
周贄點點頭,“我很贊成將軍的看法,那么我想請問,將軍是想迎戰(zhàn),還是打算撤退?”
“當然是迎戰(zhàn),我請周將軍過來,就是商議這一戰(zhàn)該怎么打?”
周贄臉上閃過一絲冷意,對方根本就沒有一點誠意,他也不問自己是想迎戰(zhàn),還是打算撤退?便自作主張?zhí)孀约簺Q定了迎戰(zhàn),他還真以為他是主將,一切由他說了算?
周贄不露聲色問道:“李將軍有何作戰(zhàn)策略?”
李歸仁鋪開一幅地圖,指著地圖上距離澠池縣約二十里外的一座小鎮(zhèn)道:“這是谷水鎮(zhèn),這里地勢開闊,適合兩軍大戰(zhàn),我率領(lǐng)三萬軍在這里迎戰(zhàn)唐軍主力!”
李歸仁又一指南面,“這里是白龍嶺,距離谷水鎮(zhèn)約十里左右,將軍可率兩萬軍隊埋伏在這里,待雙方戰(zhàn)事最激烈之時,將軍率兩萬軍從后面突襲唐軍,唐軍必敗!”
周贄點點頭,“這個方案不錯,可以一試!”
李歸仁精神振奮,連忙道:“那就這樣定了,明天五更出發(fā)!”
“那縣城怎么辦?”周贄追問道。
李歸仁搖搖頭,“守縣城沒有意義了,贏了縣城自然能保住,如果敗了,縣城一樣保不住!”
周贄告辭走了,李歸仁手下記室參軍周鞏擔憂道:“周贄和將軍立場不同,各自擁戴的主公不同,卑職有點擔心!”
李歸仁擺擺手,“我和他立場不同只是內(nèi)部問題,可以由圣上來協(xié)調(diào),但對陣唐軍是雙方生死存亡的問題,我相信他也很清楚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