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黃有功連連點頭,“卑職明白了!”
李鄴又問道:“蘇州那邊米價現在多少?”
掌柜不敢隱瞞,遲疑一下道:“蘇州市場上的零售價,新米四十文,陳米三十五文,像我們一次拿貨幾百石,陳米就是二十五文左右。”
李鄴大概明白了,運過來再加十文的運輸成本,那就是每斗三十五文的本錢,再去掉房租、伙計工錢、損耗,那么每斗能賺十幾文錢。
算下來一百石也就賺十幾貫錢,跑一趟運幾百石米過來,只能賺幾十貫錢,利潤并不高,還真是小本生意,除非一年跑十幾趟。
“像你這樣賣米的店鋪,這里有多少家?”
“連小店一起,一共十一家!”
李鄴從店鋪里出來,心情有點沉重,如果他們搞官商,這些批發商鋪肯定都要倒掉,不光是米鋪,所有涉及的貨物都會擠垮無數商鋪。
而鹽鐵專賣必須全國一盤棋,單一個地域搞,漏洞太多。
劉晏看出了主公的憂心,也明白他憂心所在,便勸道:“殿下不必太擔心,蝦有蝦道,蟹有蟹路,我們官商參與進來,我們一次采購幾萬石,進貨價可能每斗就只要二十文,運費只要五文錢,然后我們每斗賺二十文,四十五一斗。
這些米商完全可以從我們手中進貨,他們就省了運費,本錢還是一樣,對他們沒有影響。”
李鄴苦笑道:“我們一個月的軍俸就要三十萬貫,我就擔心官商獲利太少,遠遠不夠啊!”
劉晏微微笑道:“經商之道在于集腋成裘,在于積少成多,別看一斗米只有賺二十文錢,但量上去了,獲利也很可觀,一年做百萬石糧食,就能賺二十萬貫錢,然后還有別的,可不光是米。
比如卑職說的鹽鐵之利,我們就做商鹽,不做專賣鹽,一年獲利也要有百萬貫。
我們還有幾萬頭駱駝,幾千艘船只,我們完全可以提供運輸,一年也能得到幾萬貫錢,我們采礦、冶煉、鑄錢,從巴蜀買蔗煉糖,還有可以造船、經營土地等等,只要解決交通,本錢足夠,那么賺錢的路子太多了,殿下一年三百六十萬貫軍俸,在卑職看來,舉手之勞而已。”
李鄴默然,他明白劉晏是在安慰自己,如果能把蛋糕做大,大家都能獲利,當然最好,可如果蛋糕做不到,那他們多吃一口,就意味著別人少吃一口。
可現實如此,為了自己的宏圖大業,犧牲部分商人的利益也在所難免,該心硬的時候,切不可有婦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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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家里有點事,只有早晚兩章,很抱歉啊!】
巡視漢陽(下)
又逛了幾家店鋪,基本上都大同小異,李鄴興趣不大了,隨即離開商鋪區,又去了倉庫群。
倉庫群大概有七十余座倉庫,大大小小都有,但倉庫屬于官府所有,基本上都是租賃,官府按時收租,倒是一個不錯的收入來源。
“這些倉庫一個月能收租多少?”李鄴問道。
“大概三百五十貫左右,扣掉各種開支,凈收入在三百貫左右,縣州各得一半,用來補貼官府開支。”
這個倒問題不大,一直都是慣例,朝廷只管品級官員的俸祿,再負擔一些普通日常開支,但縣尉和州衙近百名文吏、衙役的俸祿、補貼、差旅等等,都要官府自行承擔。
官府主要獲得收入的來源就是租金,房租和地租,偏遠貧窮的縣份土地租不上價,收入微薄慘淡,縣衙也沒有多少人。
但像關中那些雄縣和赤縣,土地十分昂貴,縣衙收入豐厚,文吏和衙役的待遇好、福利高,縣衙就會比較強勢。
漢陽縣有優越的地理位置,商業發達,官府的租金收入豐厚,連州衙也要分一杯羹。
而且漢陽縣官府的租金收入遠遠不止碼頭倉庫,還有官田和官租房,合計下來,每月收入超過千貫。
而一般縣衙也就一兩百貫收入,好一點的兩三百貫,但區區七八萬人口的漢陽縣每月就有上千貫額外收入,怎么使用的?李鄴心中頗有些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