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余兄不棄,小人自然求之不得,余德順拜見哥哥。”這小太監(jiān)別看年歲不大,可腦子卻靈活的緊,而且也夠圓滑。眼見機會難得,當即不再猶豫,口中叫著哥哥,竟然站起身沒來,噗通一聲跪在了余淵面前。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倒是嚇了余淵一跳。他也沒想到對方竟然行如此大禮。趕忙上前攙扶道,“兄弟何必行如此大禮。”
余德順借著他攙扶的機會,站了起來道,“小弟我被家人所棄,如今孑然一身,無親無故,有如飄萍,如今蒼天見憐,認下了大哥,有道是長兄如父,這認下身份的大禮,小弟是不能缺的。”說到這里,余德順眼中已經浸滿了淚水。余淵心中暗道,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余德順的這番表現(xiàn),足以值得他拉攏相交。當即也是戲精上身,眼圈瞬間紅了,口中道,“兄弟,大哥日后便是你的依靠。”說著伸手入懷,掏出了一枚亮晶晶的東西,塞到了余德順手中,接著道,“兄弟,大哥也沒有準備什么見面禮,這些黃白之物雖然俗了一點,卻也是大哥的一片心意,還望兄弟不要嫌棄。”
余德順接到手中一看,頓時心中狂跳。這是一枚鴿子蛋大小的珍珠,心中暗自估算了一下,在蓬萊島上這東西怕不是要數(shù)千兩白銀。心中頓時一喜,暗道這個大哥還真是出手大方,可隨即手上用力將那珍珠又塞還給了余淵道,“大哥,你這是何意,兄弟我雖然身體殘缺可于其他人不同,認下大哥可不是為了這些身外之物。還請大哥收回。”
這顆珍珠正是當初燕鮫送給余淵那袋珍珠中比較大的一顆,余淵選了幾顆大的留在身上作為日常應急之用,今日終于派上了用場。余德順這番作為,不由得令余淵對其另眼相看,感官認知再加了三分。當然,余淵絕不會相信他的說辭,這三分,一分是加給余德順的眼光,他自然是想明白了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初次見面就能夠送出如此貴重的禮物,日后出手還能小氣么?此番推脫反倒會給對方留下一個更好的印象。第二分是加給他的控制力,面對錢財能夠控制住自己貪欲的人,心性定然堅韌異常,這才是做大事的人。第三分時加給他的反應能力,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做出分析判斷和決斷,對一個十六歲的,在后世還是個半大孩子來說,足見其心智和聰慧。
當下余淵輕笑道,“為兄知道兄弟不愛這黃白之物,只不過此物雖然不是什么珍稀異寶,卻也不常見,你便收下做個紀念,也算是你我兄弟相交的信物。”說著又將珍珠塞了回去。
如此一個來回余德順方才將珍珠收到懷中道,“那小弟就不推辭了,多謝大哥。”
“你我兄弟還提什么謝字。”余淵一揮手道。
二人定下兄弟的身份后,頓時親近了許多,德順給余淵講了不少皇宮里面的禁忌,甚至還有一些龍鎮(zhèn)海的喜好。這些東西對余淵來說確實有用,不過從中也能夠看出來,這個余德順如今的地位還是比較低的,大部分內容都是他自己觀察和偷聽來的外圍和表層消息。但余淵還是很看好他的,心中也盤算著日后要想辦法多支持他,扶植起自己在皇宮內的勢力。
車子跑的不快,卻也不多時就到了皇宮之外。此刻夜色已晚,宮門已經落鎖。只能由小門進入皇城內城。好在余淵乘坐的馬車上面帶著內城的標識,守門的禁軍只是檢查了余德順的腰牌便放行了。車子在皇城內又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這才再次停下。余德順告訴余淵這便到了內宮之外了,馬車是不能進去的,二人只能步行。二人下的車來,余淵抬頭一看,心中也是一陣感慨。從后世魂穿而來,他見慣了高樓大廈,見慣了燈火斑斕,可如今面對眼前的皇宮,他還是不由得被再次震驚到了。撲面而來的亙古氣息,那是一種沉淀了千萬年的力量,厚重博大,似乎每一片琉璃瓦都在燈火的催促下睜開了眼睛,俯瞰著他。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種錯覺,這座皇宮是一個活物。甚至忍不住以神識覆蓋想要探索一番,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無往不利的神識竟然被一道看不見的屏幕遮擋住了,整個皇宮如同被包裹在一個透明的圓球中一樣,神識根本進入不了,除非強攻突破。可余淵暗自估量了一下,即便是強攻,自己的神識面對如此的防御恐怕也會無功而返。
他推測整個皇宮是被一個巨大的陣圖覆蓋著,不但能夠抵御精神力量,肯定還具有強悍的物理防御能力。皇家,果然不容小覷,一個國家的底蘊和力量也絕非是自己這種小民能夠揣測和估量清楚的。這種情況之下,裝孫子是最好的選擇。于是他收斂氣息,低頭跟在余德順的身后,往皇宮大門處走去。自從下車后,余德順也是一改方才的熱情親近,一副撲克臉的樣子,不再說一句話。來到門前的時候,那守門的禁衛(wèi)軍再次查看了余德順的腰牌,然后令二人在原地等候,隨即回轉通報,不多時,一個中年太監(jiān)走了出來,將他二人引入宮門。余淵看的明白那禁軍和中年太監(jiān)都人的余德順,卻還是按照規(guī)矩查驗腰牌,這皇宮里面的安保工作做的還是相當?shù)轿坏摹?/p>
進了宮門后,那中年太監(jiān)方才對余德順道,“小順子,你且休息去吧,雜家?guī)в喙用媸ァ!?/p>
余德順低頭施禮道,“黃公公辛苦,那我就先退下了。”說罷看了一眼余淵,卻沒有再說話。在車上的時候,他二人已經溝通好,若是德順有急事要尋余淵便去西城路拾來那里。二人也約定,目前仍要保密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是為了日后彼此的安全。所以此刻兩人也不寒暄,就此分開。那黃姓老太監(jiān)明顯地位和資歷比余德順要高上一些,也是在皇帝面前伺候的時間長了,懂得什么叫做狐假虎威,身上自帶一股子傲氣。卻不知在余淵看來,不過是多了一股子尿騷氣罷了。這倒不是夸張和比喻,在這個時代,太監(jiān)因為身上的某些零部件被強行拆除,因此會留下一些后遺癥。就好像是液壓系統(tǒng)中的限壓閥被拆掉后,要出現(xiàn)滲油和漏油的情況。因此不管是多么高級的太監(jiān),身上都難免會有一些尿騷的味道。這也是太監(jiān)喜歡用香料的原因,主要是為了掩蓋身上的異味。
又連續(xù)過了兩道禁軍守衛(wèi)的門崗,余淵方才進到皇宮真正的內部。不說別的,單就這層層把守,安保系統(tǒng)做的確實到位。看著高聳的宮墻,余淵暗自掂量了一下,正常情況下自己是來去自如的,可若是加上剛才那個大陣,恐怕想要做到無聲無息的潛入,就有些難度了。當然,這不等于不行,余淵至少還有十幾種方法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進來。可誰敢說能夠布下如此大陣的高人,沒有其他的安排呢?
很快,那黃姓太監(jiān)將其帶到了一處房間門外,在門外輕聲稟報,“回稟圣上,余小淵帶到。”
話音方落,只聽房門內說了聲“宣!”這聲音同樣沒有陽剛底氣,絕不是龍鎮(zhèn)海的聲音,應該是他身旁還有伺候的太監(jiān)。黃公公應了一聲,隨即推開房門,自己卻后退兩步,將余淵讓到前面,口中說道,“余公子請。”
余淵也低聲回道,“有勞黃公公!”他知道以這黃公公的身份定然是不能進入這御書房的,這就是萬惡的封建制度,就算是奴才也要分三六九等的。那黃姓太監(jiān)不敢應聲,只是將身子弓的更低了。余淵舉步向房門內邁入。房間內燈火通明,大門正對著的是一幅寒梅傲雪圖,梅花點點,虬枝攀援,如同從墻壁中伸展出來一樣,一看便是名家手筆,只不過落款這個九化先生,不知道是何許人也。舉步進入,側面有一副屏風,屏風之上是一幅金絲繡龍圖,九條蒼龍在云霧之中盤亙,見首不見尾者,見尾不見首者,嶄露崢嶸者,一鱗半爪者都有之,若沒有楠木屏架的束縛,似乎要掙脫出來一樣。轉過屏風,眼前是一張龍案,后面坐著的正是當今滄海國的國主龍鎮(zhèn)海。
“咦!”余淵心中不由得發(fā)出一聲訝異,那個剛才喊“宣”的太監(jiān)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