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大勢與讀心術（第1頁）

在阿九細致入微的講述之中，陳楚對精神類異能者漸漸形成了一個較為清晰的大致了解。

此刻，陳楚的目光悄然落在阿九身上，內心滿是好奇。他暗自思忖，阿九如此學識淵博，簡直就像是一座蘊藏無盡知識的神秘富礦，以她這般非凡的才智，尋覓一份工作理應是輕而易舉之事，完全沒必要委身于這艘飛船之上擔任管家職務，在陳楚的認知里，管家的工作雖然不可或缺，但與阿九所展露出來的博學睿智相比，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

“你是不是在好奇，我懂得這么多，怎么竟會淪落到在這艘船上做一個人盡可夫的貼身管家呢？”阿九那明亮而銳利的眸子緊緊盯著陳楚，目光猶如實質，似要穿透陳楚的眼眸，直抵他內心深處。那眼神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能夠洞悉陳楚心中那些尚未宣之于口的想法。

“……”陳楚不禁一怔，他嘴唇微張，試圖說些什么，卻仿佛喉嚨被無形的手扼住，半晌也吐不出一個字來。他心中既懊惱自己的木訥反應，又對阿九敏銳的洞察力感到驚嘆。他發覺，阿九就像是能精準讀取他思想的奇妙儀器，總能輕而易舉地猜中他內心的想法。

“你曉得什么叫做大勢所趨嗎？”阿九并未因陳楚的沉默而停止話題，只是語調平淡地拋出這個問題。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種歷經世事的淡然，卻又似乎隱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苦澀。

“……不懂。”陳楚略微遲疑了一下。他在腦海中快速搜索著關于“大勢所趨”這個概念的理解，感覺自己好像對其有一點模糊的認識，但又不敢確定自己是否真正理解了它的內涵，于是只能老實地搖了搖頭。

“大勢所趨啊，就是整個五大星域仿佛陷入了一場巨大而無法逃避的風暴之中，一片混亂動蕩。”阿九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無奈道：“在這種局勢下，沒有任何人可以獨善其身，所有人都被卷入其中。就像一場鋪天蓋地的災難突然降臨，每個人的生活都無可避免地受到影響，或多或少都會發生改變。那些龐大的帝國、顯赫的家族也不例外，都在這場風暴的席卷下搖搖欲墜。”

阿九輕輕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個人的智慧就如同暗夜中的一點螢火，雖然能夠在很小的范圍內散發出微弱的光亮，但在整個黑暗的天幕下，卻顯得渺小而無力。正如那句古老的諺語所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的家族便是如此，曾經也是興盛繁榮，卻在這股大勢的沖擊下，瞬間崩塌，恰似那患病之人，病情突然發作，毫無抵抗之力，一下子就被打倒了。在這樣的大勢壓迫下，我一向引以為傲的才智瞬間失去了價值。因為，才智并非實實在在的力量，它更像是一把精致的工具。當你擁有強大的實力作為支撐時，才智就像給奔跑的駿馬裝上了翅膀，能讓你在追求目標的道路上加速前行，如虎添翼。但如果沒有真實的實力可供調配，才智就只能是紙上談兵，就像空有精妙的兵法謀略，卻沒有一兵一卒去實施，最終只能淪為他人的笑柄。”說到這里，阿九的嘴角微微上揚，浮現出一絲充滿自嘲與無奈的苦笑。

“改變世界的都是才智。”陳楚卻不太認同，他皺起眉頭，在他心中，才智一直是一種強大而充滿變革力量的存在，從古至今，眾多偉大的變革都是由充滿智慧的人所推動的。

“是嗎？！”阿九并沒有急于反駁陳楚，而是反問了一句：“我來問你，在古地球時代的戰國時期，那是一個諸侯紛爭、戰亂頻仍的年代，涌現出了許多才智超群的人物。像鬼谷子，那可是智謀卓絕之人，他所傳授的縱橫之術堪稱絕世奇學，門下弟子個個不凡；蘇秦，憑借著出色的口才和過人的謀略，游走于各國之間，推行合縱之策，使六國聯合起來對抗秦國；張儀則以連橫之術破合縱，在戰國的政治舞臺上翻云覆雨；公孫衍也是一位了不起的謀略家，他的縱橫之術同樣影響深遠。還有三國時期的諸葛亮，他被人們譽為智慧的化身，智謀近乎于妖，他的隆中對為劉備指明了三分天下的戰略方向，他還擅長奇門遁甲、排兵布陣，對天文地理無所不通。你覺得這些人能算才智之人嗎？”阿九不緊不慢地問道。

“算。”陳楚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在他的認知里，這些人都是歷史長河中閃耀著智慧光芒的巨星，他們的謀略、智慧和才華在當時乃至后世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那么，他們建立了什么霸業呢？”阿九緊接著拋出下一個問題。她的目光緊緊鎖住陳楚，仿佛想要從他的表情中探尋到答案。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種探究的意味，似乎在等待陳楚陷入自己設下的思維困境。

“呃……”陳楚頓時語塞。他開始在腦海中仔細梳理自己所知道的歷史知識，試圖從這些智者的經歷中找到他們建立霸業的證據。然而，他發現自己雖然深知這些人充滿智慧，但要確切說出他們建立了何種真正意義上的霸業卻并非易事。鬼谷子雖然智慧通天，門下弟子眾多且在各國嶄露頭角，但他自己并沒有建立起一個疆域遼闊、統治穩固的帝國；蘇秦憑借合縱之術使六國合而為一，但這只是一種短暫的聯盟，并非他個人建立的霸業，而且最終合縱之策還是被張儀的連橫之術所破；張儀雖然在各國間縱橫捭闔，打破了合縱，但他也只是為秦國的擴張出謀劃策，并沒有建立屬于自己的政權；公孫衍同樣如此，盡管他的謀略在戰國時期發揮了重要作用，但也沒有建立起自己的統治霸業；至于諸葛亮，他為蜀漢鞠躬盡瘁，殫精竭慮，雖在軍事、政治等方面展現出卓越的才能，也多次北伐試圖興復漢室，但最終未能實現這一宏偉目標，蜀漢也未能統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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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建立霸業的人，論才智可能比不上上述那些人，為什么能夠成就霸業呢？原因很簡單，實力！”阿九見陳楚陷入沉思，便緩緩道出自己的觀點。她的聲音沉穩而堅定，仿佛每一個字都經過深思熟慮，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陳楚一陣沉默，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無法反駁阿九的觀點。

才智固然重要，但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實力才是真正具有決定性的因素，就好比在一場激烈的戰爭中，那些智謀出眾的謀士只能在幕后出謀劃策，而真正能夠在戰場上沖鋒陷陣、開疆拓土、建立霸業的，還是那些手握重兵、擁有強大實力的將領和君主。

“現在，你可明白我為何會淪落到做貼身管家這步田地了嗎？”阿九的聲音輕輕傳來，語調中帶著一種歷經滄桑后的平靜，她的目光里有著淡淡的無奈，卻又似乎隱藏著一絲倔強，緩緩地向陳楚拋出這個問題。

“不明白。”陳楚坦誠地搖了搖頭。在他的思維里，阿九就像是一座神秘而無盡的知識寶庫，她那淵博的學識和敏銳的洞悉能力，就像是兩把銳利的武器，按理說，應該能夠輕易地在命運的浪潮中開辟出屬于自己的航道，左右自己的未來走向才對。

“你知曉古地球五胡亂華時期的兩腳羊嗎？”阿九輕輕嘆了口氣，眼神變得有些深邃，仿佛要穿透時空，回到那個黑暗而殘酷的時代，“那是一段如同噩夢般的歷史時期啊。當時，戰火紛飛，天下大亂，百姓們流離失所，生命如同螻蟻般脆弱。所謂的‘兩腳羊’，那是對當時被擄掠的百姓的一種殘酷稱呼，他們在那些侵略者眼中，就如同可以隨意宰割的羔羊一般。”

阿九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她繼續說道：“在那些被視作‘兩腳羊’的人群里，不知道隱藏著多少才華橫溢的人啊。他們或許是精通詩詞歌賦的文人雅士，或許是擅長兵法謀略的智者，或許是有著精湛技藝的工匠。他們本應在和平的歲月里綻放光芒，為社會的發展貢獻自己的力量。然而，在那個混亂的時代，在那股強大的暴力與破壞力量面前，他們所有的才華都變得毫無意義。”

阿九微微皺起眉頭，仿佛能看到那些悲慘的場景在眼前重現：“他們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一樣，任人欺凌和宰割。那些侵略者沖進他們的家園，將他們驅趕在一起，像對待牲畜一樣對待他們。他們的智慧無法為自己換來自由和尊嚴，只能在饑餓、疾病和恐懼中茍延殘喘。他們的才華在刀槍和暴力面前，就像脆弱的泡沫，瞬間破滅。那些曾經在書房里揮毫潑墨、在朝堂上高談闊論、在工坊里精心打造器物的人們，如今只能在黑暗的角落里瑟瑟發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世界崩塌，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