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先是錯愕,隨即喜笑顏開地把鑰匙交給了她。
淺淺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推著那輛除了鈴不響哪都響的二八大杠回來,像個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你……你干嘛?”
“堵死了,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時候。”秦玉桐跨上車,回頭眉眼彎彎,“我騎車過去,咱們比比,看誰先到。”
說完,她已經蹬著腳踏,匯入了傍晚的車流里。
這種自行車比較適合身高體長的人,力都能發揮出來,只要用勁蹬,就會越騎越快。
那一刻,她是真的覺得快活。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吹散了盤踞在心頭的煩躁。她穿梭在叮叮車和雙層巴士之間,維多利亞港的璀璨燈火在她眼底拉出流光溢彩的虛影。
街邊食肆飄出的牛油蛋撻香氣,她像一條掙脫了漁網的魚,短暫地,擁有了游回大海的自由。
她甚至有閑心想,商嶼看到她這副樣子,會是什么表情?
大概會皺著眉,用那把浸著英倫腔的粵語,無奈又縱容地叫她一聲“頑皮囡囡”。
這個念頭讓她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然而,這份快意,在一個掛著紅綠燈的路口戛然而止。她跟著前面的摩托車,很自然地靠右行駛,然后左轉。
一輛警用摩托“嗚”地一聲攔在了她的車前。
車上下來一個穿著筆挺制服的阿Sir,走到她面前,敬了個禮,“小姐,麻煩出示你的身份證件。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逆向行駛,還闖了紅燈?”
秦玉桐懵了。
她不知道啊。
她捏著車把,看著警察一臉嚴肅地給她科普香港靠左行駛的交通規則,腦子里一片空白。
最終,一張粉色的罰單遞到了她手里。
“違反交通條例,罰款一千五百港幣。七個工作日內,去任何一家警署繳納。”阿Sir說完,又敬了個禮,騎上摩托走了。
……
那輛除了鈴不響哪都響的二八大杠,最終被她隨意地靠在了一家警署外的墻邊。
警署的門是那種老式的玻璃推門,不銹鋼門框被海風和歲月侵蝕得有些斑駁。
繳納罰款的窗口是個年輕的警員,看著電腦屏幕,頭也不抬地用粵語快速報了一串流程。秦玉桐聽得半懂不懂,索性把罰單和錢包里的港幣一起推了過去。
“唔該,”她輕聲說,“交罰金。”
警員這才抬眼,看清她臉的瞬間,手上敲鍵盤的動作都頓了一下。
大約是沒想到會在這地方見到這么一張臉。他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接過錢,低頭開具收據,全程沒再多看她一眼,只是耳朵尖悄悄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