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沒有畫輔助線,也沒有建立繁瑣的直角坐標系。一個個簡潔的向量符號,一行行凝練的推導過程,在燈下流淌而出。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更沒有半點的涂改。
秦玉桐的呼吸都停了。
怎么會……
他怎么會知道……
她想起了上學期期末,那張幾乎變態難度的數學卷子。她考了148分,本以為數學第一又是囊中之物,結果榜單出來,陸朝的名字第一次壓在了她的上面。
150分,滿分。
他的卷子被當作范本,在幾個班輪流展示,每一個步驟都堪稱完美,挑不出半分瑕疵。當時她只當他是狗運來了,才能比她考得高。
原來不是。
他根本不是靠運氣。
“嗒。”筆被輕輕地放在了桌上。
前后,不過叁分鐘。
陸朝沒有起身,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他只是靠在椅背上,赤裸的上身在燈下泛著一層薄汗的光澤,那流暢的背部肌肉線條,因為這個放松的姿勢而舒展開。
“過來,看看。”他很平靜。
可這平靜,卻比任何的炫耀和嘲諷,都更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秦玉桐的臉上。
她的腳像灌了鉛。
終于,她走到了書桌旁,垂下眼,目光落在了那本書上。
白紙黑字,鐵證如山。
步驟,完美無缺。
答案,分毫不差。
她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一敗涂地。
一股難以言喻的燥郁和委屈,猛地從心底竄起,瞬間就沖紅了她的眼眶。
為什么。
為什么這個人,總是要這樣?
在學校里,他要搶走她的第一。在這里,他又要用這種方式,碾碎她最后的希望。
秦玉桐猛地抬起頭,眼睛水光瀲滟,卻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陸朝,你是不是有病?”她壓抑不住哭腔和顫抖,“你什么都要跟我爭,什么都要跟我作對!是不是看我輸,看我難堪,你就特別有成就感?”
陸朝無意識地轉了下筆,想起的卻是剛才她那個魅惑的笑容。好像是第一次對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