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最會捉弄人。
林耀盼了一整晚的“第二天”,卻被一場猝不及防的雷雨澆了個透心涼。
初夏的雷雨,像個不講道理的莽夫。午后還晴空萬里,太陽烤得柏油路都泛著油光,傍晚說變臉就變臉。濃厚的烏云從天際線蠻橫地滾過來,不過幾分鐘,就把整個津市吞進一片昏沉的灰暗里。
秦玉桐剛走出一家畫材店,豆大的雨點就毫無預警地砸了下來。
她懷里抱著給林耀新買的素描紙,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躲回店門口窄小的屋檐下。風裹挾著潮濕的水汽撲面而來,吹得她額前的碎發胡亂地貼在臉頰上,帶著黏膩的癢。
空氣里滿是塵土被雨水浸潤后翻上來的腥氣。
“同學,沒帶傘啊?”畫材店老板探出頭,“這雨看樣子一時半會兒停不了,要不進來躲躲?”
秦玉桐搖搖頭,禮貌地笑了笑:“謝謝老板,不用了,我家不遠。”
她答應了林耀,今天陪他畫畫。雖然雨下得突然,但她不想食言。昨天他那個樣子,像只被全世界拋棄的卷毛小狗,她得去哄哄。
雨勢卻越來越大,從噼里啪啦的鼓點,匯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雨幕,砸在地上濺起白色的水花。街邊的店鋪紛紛亮起了燈,暖黃的光線在水汽氤氳中顯得模糊又遙遠。
她等不及了。
把素描紙塞進書包,用外套整個罩住,秦玉桐深吸一口氣,一頭扎進了滂沱大雨里。
冰冷的雨水瞬間澆透了她。
夏季校服是白色的純棉短袖襯衫,此刻被雨水一浸,薄得像層蟬翼,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發育得恰到好處的窈窕曲線。淡粉色的內衣輪廓若隱若現,腰線收攏得驚人,往下是挺翹的弧度。雨水順著她烏黑的發梢滑落,經過修長的脖頸、精致的鎖骨,再沒入衣料深處。
她對此一無所知,只顧著低頭護著書包,在積水的路面上跑得有些踉蹌。水花濺濕了她的小腿,白色的棉襪也變成了半透明的灰色。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62s在此時無聲地滑過街角。
車內與世隔絕。空氣里浮動著極淡的雪松冷香,混著頂級皮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