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導(dǎo)演的聲音從監(jiān)視器后猛地炸開,帶著濃濃的不耐。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幾步跨進片場,指著秦玉桐,毫不留情,“我要的是鉤子,不是貞潔烈女!黃濟寧這時候應(yīng)該是興奮的,緊張的,帶著一絲破釜沉舟的狠勁兒!她是要用身體做武器去殺人的,不是被嚇破膽的女學(xué)生!你這什么表情?像被強迫的良家婦女!”
一番話讓本就凝滯的空氣更加壓抑。秦玉桐的臉由紅轉(zhuǎn)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只有周錦川,依舊閑適地靠在沙發(fā)里。他看著被訓(xùn)得垂下頭的女孩,纖細的脖頸彎出一個脆弱的弧度,像一株被暴雨打蔫的鳶尾花。
他忽然站起身。
片場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從導(dǎo)演身上,轉(zhuǎn)移到了這位影帝身上。
周錦川走到他身邊:“李導(dǎo),休息十分鐘,我跟她單獨聊聊。”
他的話里有一種不容置喙的力量。李白皺著眉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擺了擺手,“清場!”
工作人員如蒙大赦,潮水般退去。攝影師關(guān)了機器,燈光師也調(diào)暗了主光燈。方才還喧鬧的片場,瞬間只剩下昏黃的輔光,和陷在光影里的三個人。導(dǎo)演也退到了一邊,點燃一支煙,遠遠看著。
巨大的空間里,只剩下秦玉桐和周錦川。
他比她高出一個頭還多,身影籠罩下來有種無形的壓力。
但他沒有居高臨下,而是拉過一張木椅,在她面前坐下。
“小朋友,”他開口,這個稱呼帶著一種成人對孩子的縱容與審視,“你怕的不是脫衣服,是怕‘周錦川’。”
秦玉桐猛地抬頭,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眼眸里。
“你腦子里想的是,‘我在影帝面前演戲’,‘我不能出錯’,‘這么多人看著我’。你把你自己當成了秦玉桐。”他一針見血,“可黃濟寧不怕,她甚至期待這一刻。她脫的不是衣服,是通往唐墨心臟的最后一道門鎖。”
他的聲音很平靜,像在分析一道數(shù)學(xué)題,卻讓秦玉桐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