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抽走她正要送到唇邊的最后一杯長島冰茶,指尖不經(jīng)意地擦過她的手背,冰涼一片。
“嘖。”周錦川將酒杯重重地擱在桌上,琥珀色的酒液晃了晃。
他閑閑地靠進沙發(fā)里,摘了口罩,“這是跟哪個男朋友吵架了,哭成這樣?”
聲音帶著點散漫的笑意,像是調(diào)侃,又像是真想知道。
秦玉桐抬起頭,醉意讓她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看了好幾秒,才把眼前這張臉和記憶里的那個人對上號。
她沒說話,琉璃似的眼睛看著他,嘴唇動了動,又緊緊抿住。
還剩點理智,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周錦川看她這副防備的樣子,也不惱,只是覺得好笑。
看來那人地位比他高。
他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也是,”他輕笑一聲,自嘲似的,“我算什么呢?正主都排不上號,頂多算個見不得光的小四,沒名沒分的,哪有資格管我們小朋友的傷心事。”
他說著,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作勢就要走,“行了,哥哥不打擾你了,你慢慢喝。記得結賬就行。”
他轉身的瞬間,衣角被一只柔軟冰涼的手死死攥住。
力道不大,稍微用力就能掙脫。
周錦川低頭,看著那幾根用力到泛白的纖細手指,嘴角勾起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他沒動,就這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不許走……”女孩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像在命令,又像在哀求。
“不走?”他挑眉,重新坐了回去,姿態(tài)卻變了,從剛才的疏離變成了全然的掌控。他反手握住她冰涼的手,將她整個人往自己這邊拉近了些,滿是戲謔,“那你說說,我憑什么不走?留下來當你的陪酒男?”
他的目光掃過桌上那排杯子,眼神冷了下來,“長島冰茶?這么烈的酒,秦玉桐,你不要命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誰讓你喝這個的?嗯?”
下巴被他捏得有點疼,秦玉桐掙了掙,沒掙開。酒精上頭,委屈和怒火一起燒了上來。
“你管我……”她含糊地抗議,話鋒一轉,卻帶著哭腔問,“大過年的,你怎么不回家?”
回家?
周錦川的眼神閃了閃。
他嘴里早就備好了一套說辭。
那個袁州小城里,關于嗜賭的父親、早早改嫁的母親、和被寄養(yǎng)在親戚家看盡臉色的童年的故事。每一個字都經(jīng)過精心編排,足以讓任何一個心軟的女孩掉下眼淚,然后心甘情愿地對他敞開懷抱。
可是……
他想起上次,不過說一句那個姓季的是土狗,就被這個小沒良心的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破窗效應實在可怕,估計在她心里,他就是個賣慘的渣男。
當時他被她氣得當場翻臉。
雖然那沒錢上學的故事也是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