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的瞬間,秦玉桐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的回音,撞擊著耳膜。
窗外維多利亞港的夜空,正被一簇又一簇盛大的煙花點亮,璀璨的光影流淌在少女清麗的臉上,明滅不定。可她無心去看。
說完,她就屏住了呼吸,等待他的回應。
她想,他那么聰明,一定能聽懂她話里的意思。
聽筒里先是一段冗長的沉默,只有電流細微的“滋滋”聲。
秦玉桐聽到了一聲輕笑。那笑聲里沒有半分溫度,像是雪花落在冰面上。
“是嗎。”他說,“秦小姐的消息倒是靈通。”
語氣和往常截然不同。
秦玉桐抿了抿唇,心像是浸入了冰水里,又冷又麻。
“我今晚的飛機剛到,”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飄,“品牌方邀請……”
“秦小姐業務繁忙,我自然知道。”商嶼淡淡地打斷她,“如果沒別的事,我這里還有客……”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一個清脆嬌俏的女聲給打斷了。
那聲音離聽筒很近,純正的港島口音,像一顆飽滿多汁的蜜桃,“大哥哥,湯圓煮好啦,你中意食黑芝麻定花生啊?”
秦玉桐呼吸一凝。
是上次那個聲音。
那個深夜接了他電話,問她是誰的人。
一股灼熱的、帶著酸澀的怒意,從胸口直沖上喉嚨。“她是誰?”秦玉桐的聲音冷了下來。
商嶼大概也沒料到她會這么問,他沉默了幾秒,才慢條斯理地開口:“秦小姐,這是我的私事。”
言下之意,與你無關。
秦玉桐深吸幾口氣,心想之前果然沒錯怪他,要是他們清清白白,商嶼能這么說?
心底那點僅存的、搖搖欲墜的愧疚,瞬間干干凈凈。
她覺得自己簡直可笑。主動打這個電話,放下身段,近乎示弱地邀請他,這已經是她能給出的最大臺階。
她以為他會懂。
他憑什么不懂?他又憑什么不接?
于是她明確提出想見他,這是她給他的最后一次機會。
“不必了。”可他拒絕得干脆利落,“我很忙。”
秦玉桐快要氣笑,又聽見那個女孩帶著點疑惑的聲音:“大哥哥,邊個啊?”
商嶼似乎沒有回答那個女孩,聽筒里只有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響,似乎是他側過了身,想避開旁人。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更顯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