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不靠譜,未婚夫也靠不住,虞蘭芝的人生吶,真的不能再懈怠了。
她不受陸宜洲重視,祖母竟指責她不夠努力,活該未婚夫看不上她。
反正全是她的錯。
虞蘭芝被指著鼻子生生訓斥一個時辰,這件事的后果是她從偶爾過來立規矩變成每天都要過來立規矩。
夜幕低垂,疲憊的人兒總算走出元香堂。
經此一難,十七歲的虞蘭芝總算看清一個事實:祖母對她的態度取決于陸宜洲如何對她。
她在盛夏的晚風里環緊雙臂。
太冷了。
回去的夜那么深,微云籠月,虞蘭芝踩著不甚分明的燭光,一步一步,前腳才走出穿堂,后腳就被一個人影盯上。
經年習武之人,莫管是否精通,五感相較常人總歸要靈敏許多,而虞蘭芝的聽覺本就異于常人,早就有所察覺,行至抄手游廊故意頓住腳,猛一轉身,不悅地問:“瓊娘,有事?”
冷不丁的一下使得虞家四娘虞蘭瓊下意識退后半步,很快又反應過來,忿然道:“虞蘭芝,你壞透了!”
“嗯?”她木然道。
“你已是陸家的準孫媳,祖父祖母事事以你為先,你飛上枝頭不說幫襯姐妹,怎還仗勢欺人?”
“什么意思?”虞蘭芝問。
“齋娘名額!”虞蘭瓊攥緊手中絲帕,“去年祖父便許諾保舉我,為何太常寺只送來你的牒引,你心里沒數嗎?”
“有數啊。”虞蘭芝不緊不慢道,“我苦讀一年通過太常寺考核,拿到齋娘名額不是應該的?”
虞蘭瓊微微凝噎,復又皺眉大聲道:“胡說!你的名額早就被陳太師孫女頂替!”
“然后呢?”
“然后你現在頂著的是本該屬于我的名額!”
“你的?”
虞蘭芝深呼吸,冷靜片刻,用比她更大的聲音說道:“你有什么名額?我苦讀時你在做什么?滿洛京游玩,馬球、狩獵應酬不斷,可曾翻過一頁大瑭祭祀典籍?可進過太常寺考試?”
虞蘭瓊被噎個措手不及,支支吾吾無言以對,可滿腔不甘終需要一個宣泄。
她不敢頂撞祖父祖母,卻是不怕芝娘的。
“考個榜上倒一看把你能耐的。”
“榜上倒一總比榜上無名強,你又沒考上。”
“你都能考上的我閉著眼也能好過你,只是懶得考而已。”虞蘭瓊寒著臉,“倒讓你真以為自個兒多有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