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春樓門口早已被黑壓壓的人群圍得水泄不通,人聲鼎沸,議論聲、驚呼聲交織成一片。
兩人費力地擠進人群,江淮序緊隨謝蘊初身側,寬闊的肩膀和手臂為她隔開擁擠的人潮,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好不容易擠進玉春樓大門,只見大堂內一片狼藉,一些桌上還殘留著未撤走的杯盤狼藉,但已無半個食客。
所有人都集中在門外,而玉春樓大堂中央,正上演著驚心動魄的一幕。
沈綠筠臉色慘白如紙,渾身顫抖地站在中間,眼神充滿了絕望的哀求。
而她的對面,一個三十歲上下,神情癲狂的女子,正死死禁錮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正謝玉瑩!
那女子一手緊緊箍住謝玉瑩嬌小的身體,另一只手中,赫然握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鋒利的刃口,正死死抵在謝玉瑩纖細脆弱的脖頸上。
謝玉瑩嚇得小臉煞白,淚流滿面,小小的身體抖如風中落葉。
“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的女兒,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沈綠筠的聲音凄厲而破碎,帶著母親最深切的恐懼。
“放了她?”挾持謝玉瑩的女子雙目赤紅,情緒激動到了極點,聲音尖利刺耳,如同受傷的母獸在嘶吼。
“你們玉春樓害死我女兒的時候,可曾想過放過她?我女兒沒了,憑什么你們的女兒還能活得好好的?”
她一邊嘶吼,一邊用匕首更緊地壓向謝玉瑩的脖子,嚇得謝玉瑩發出哭喊聲。
順著那瘋狂女子怨毒的目光,謝蘊初看到了大堂角落。
一個中年男子癱坐在地,懷中緊緊抱著一個約莫十歲左右的小女孩,那女孩雙目緊閉,面色呈現出一種可怕的青紫色,嘴唇烏紫,身體軟軟地垂著,顯然已沒了呼吸。
謝蘊初瞬間明白了那個女孩兒就是受害者。
謝玉瑾看到妹妹被刀挾持,心如刀絞,下意識就想沖上去。
謝蘊初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拉住了他的手臂,用力搖頭,眼神凝重地示意他不可妄動,此刻對方情緒已完全失控,任何刺激都可能釀成無法挽回的后果。
謝玉瑾看著妹妹淚汪汪的大眼睛和脖子上那抹刺眼的寒光,心如刀割,只能強忍沖動,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母親。
“我女兒,我苦命的女兒??!”
挾持者還在凄厲控訴,“她從小就有心疾,好不容易才養到這么大,大夫都說她快好了啊!就今天帶她來吃頓飯,怎么就沒了啊,是你們,是你們玉春樓害死了她!”
她猛地轉向沈綠筠,眼中是刻骨的仇恨,“你們玉春樓該不該償命?我女兒沒了,你們也別想好過!”她狀若瘋癲,手中的匕首隨著激動的情緒微微顫抖。
謝蘊初敏銳地察覺到,不能再等了。
她不動聲色地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身側的江淮序。
江淮序立刻會意,眼神瞬間凝重,他腳步極輕,緩緩地向側方移動,目光死死鎖定在那女子持刀的手腕上,尋找著最佳時機。
謝蘊初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抬步,緩緩地走向對峙的中心,走向那個瀕臨崩潰的母親。
“阿姐!”
謝玉瑩謝玉瑩看到她,如同看到了救星,帶著哭腔喊了一聲。
這一聲呼喚,讓謝蘊初的心猛地揪緊,臉色更白了幾分。
她強壓下翻涌的情緒,目光緊緊鎖住那個瘋狂的女子,聲音刻意放得極其輕柔、充滿理解和安撫。
“這位夫人,我們明白,為人父母,驟然痛失愛女,這份剜心之痛,我們感同身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