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飄在辦公桌邊,看著蘇黎。
她臉上沒什么明顯的表情,既不激動也不發怒。
可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往下掉,砸在散落的文件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怎么會死呢怎么會死呢?”
她的臉埋在手心里,嘴里反復念叨著這句話,翻來覆去就這五個字。
助理見狀,放下文件就出去了,留給她一個獨立空間。
辦公室里靜悄悄的,蘇黎癱在椅子上,一只手抓著我的死亡證明,另一只手使勁抓著自己的頭發。
原本整齊的發髻被她揉得亂七八糟,幾縷碎發粘在淚濕的臉上,看著就像個精神快要崩潰的人。
我繞著她飄了兩圈,心里全是疑惑。
她現在這副傷心模樣是做給誰看?
當初我替陳恩頂罪時,她眼睛都沒眨一下。
我媽在精神病院受折磨,她更是不聞不問。
現在知道我死了,知道我媽也沒了,她倒開始掉眼淚了?
那這眼淚,未免也太廉價了。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蘇黎始終維持著那一個姿勢沒有動。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陳恩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進來。
他右腿還打著石膏,臉上卻帶著急不可耐的笑:
“黎黎,案子準備得怎么樣了?剛在樓下看到你助理匆匆忙忙跑出去,是不是找到傅修遠的消息了?”
蘇黎聽到他的聲音,像是突然被驚醒。
她飛快地抹了把臉,把那些文件胡亂往抽屜里塞。
再抬頭看向陳恩時,眼神復雜得很,有厭惡,有憤怒,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但她硬是把這些情緒都壓了下去,一開口就換了個話題:
“陳恩,你上個月從我這里拿走的,給傅修遠他母親的醫藥費,還夠嗎?”
陳恩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她會問這個。
眼珠轉了轉,假惺惺地嘆了口氣:
“好、好像還差點,精神病院那邊總說要加什么看護費。”
“一會兒你再給我轉一些吧,這樣老人家在里面也好有個保障,省得傅修遠那小子到時候又找借口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