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的呻吟令人牙酸。
蘇千雪用鋼筋作為杠桿,將所有力量都壓了上去。變形的駕駛艙外殼被撬開一道縫隙,一股混合著焦臭和血腥的熱氣噴涌而出。
“快點!”王不敗的聲音在通訊頻道里嘶吼,那是一種被活活烹煮的痛苦,“這鬼地方越來越熱了!”
“閉嘴?!绷挚勘钡穆曇魶]有起伏,他伸手探入那道縫隙,似乎在摸索著什么,“熱是好事,說明‘它’的能量還在保護你。不然你現在已經是一塊熟肉了?!?/p>
這句冰冷的事實讓王不敗的嘶吼卡在了喉嚨里。
恐懼比灼熱更難熬。
“找到了?!绷挚勘背榛厥郑稚险礉M了粘稠的、半凝固的血液和冷卻液的混合物。他看了一眼蘇千雪,“緊急解鎖裝置,在你撬的那個位置下面三十厘米,用盡全力砸下去。”
蘇千雪沒有猶豫,舉起鋼筋,用盡全力砸下。
“砰!”
一聲悶響,伴隨著液壓系統泄壓的尖銳嘯叫,整個駕駛艙蓋彈了起來,翻到一旁。
里面的景象讓蘇千雪胃里一陣翻涌。
王不敗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他像一件被胡亂塞進罐頭的破布娃娃,四肢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身體被無數斷裂的管線和電纜刺穿、纏繞。唯一能辨認的,是他那張布滿血污和灼痕的臉。
他的胸口,有一片區域在微微發光,淡紫色的光芒順著血管和神經,在他皮膚下蔓延,形成詭異的紋路。那里,就是林靠北所說的“印章”。
“把他……拉出來?!碧K千雪的聲音有些發干。
林靠北沒有動手,只是看著王不敗?!叭觞c。”
“什么?”
“那東西的弱點?!绷挚勘敝貜偷?,“你說的籌碼?,F在兌現?!?/p>
“混蛋!”王不敗咳出一口血沫,“老子都這樣了,你還談條件?先救我出去!”
“你已經出來了。”林靠北的邏輯簡單而殘忍,“但你的身體隨時可能變成一個‘巢’。我需要評估這個情報的價值,是否值得我們冒著被一鍋端的風險帶上你。”
“你……”王不敗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全身的創口,“瘋子……你真是個瘋子……”
“謝謝夸獎?!?/p>
兩人對峙著。一個躺在血泊里,一個站在廢墟上。一個命懸一線,一個手握生死。
最終,是王不敗先撐不住了。他怕死,怕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