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下高臺,身后是散場的人群。
議論,嘲笑,同情,各種各樣的情緒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向他罩來。林靠北沒有回頭,也沒有停頓。
“靠北!”
白啟追了上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等等我們。”
王浩也氣喘吁吁地跟在旁邊,額頭上全是汗。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林靠北停下腳步,他沒有甩開白啟的手,只是安靜地站著。他能感覺到手心曾經托著那團虛影的地方,還殘留著一種奇異的感應。那不是溫度,也不是觸感,而是一種鏈接。一種從他精神深處延伸出去的鏈接。
“你別把他們的話放心里去。”白啟開口,他的表情很認真,“那幫人懂什么,就是一群跟屁蟲。”
“對,”王浩用力點頭,“‘未確定型’,聽著就比那些爛大街的‘石膚野豬’‘疾風狼’高級多了。稀有,懂不懂?這是稀有屬性!”
林靠北沒有說話。
他知道他們是在安慰他。但這些安慰,落在他耳朵里,卻變成了另一種噪音。他們不懂。他們看到的,是儀器上的“極弱”評級,是那個連固定形態都沒有的虛影。
而他感覺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是那個求救信號撕裂他精神時,虛影為他筑起的屏障。是此刻,依然在他靈魂深處,與那個遙遠信號同頻率地搏動。
它很弱小。
但它屬于他。完完全全,只屬于他。這種獨占的、絕對的鏈接感,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
“你怎么不說話?”白啟有點急了,“你不會真的信了陳國棟那個老古板的評級吧?他懂個屁!他自己當年覺醒的也不過是個B級契約獸,他能看出什么來?”
“白啟,別亂說。”王浩趕緊拉了他一下。
“我說的就是事實!”白啟不服氣,“潛力評級又不是死的,以后還能提升的嘛。靠北,你別垂頭喪氣的。”
“我沒有垂頭喪氣。”林靠北終于開口了。
他的回答很平靜,平靜到讓白啟和王浩都愣了一下。
“那你……”
“我要回家。”林靠北說。
他邁開腳步,繼續朝覺醒場外走去。白啟和王浩對視一眼,立刻跟了上去,一左一右地夾著他,形成一個保護的姿態。
林靠北沒有拒絕。他只是沉默地走著。
穿過覺醒場的大門,外面的街道喧鬧起來。車輛行駛的聲音,商販的叫賣聲,行人的交談聲,涌入耳朵。這些聲音很真實,卻又讓他感覺很遙遠。
他的大部分感知,都沉浸在自己身體內部,追尋著那個微弱的、節律性的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