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開家門,將身后的街道關在門外。
房間里很暗,窗簾拉著,只有一點微光從縫隙里透進來。空氣中漂浮著塵埃。他沒有開燈,徑直走向客廳角落的那個舊物。
那是一臺老式電臺,外殼是深色的木頭,旋鈕和表盤已經磨損。
他伸出手,指尖在冰涼的金屬調諧旋鈕上停頓。
然后,他打開了開關。
一陣輕微的電流聲響起,接著是沙沙的靜電噪音。這噪音填滿了整個安靜的房間。
他開始轉動旋鈕。
頻率的刻度在昏暗中緩慢移動。電臺發出的噪音隨著他的動作改變,時而尖銳,時而低沉。
那個搏動,那個在他精神深處回響的節律,開始與電臺的某個頻段產生共鳴。
他停下了動作。
就是這里。
電臺里沒有傳出任何可識別的語言或者音樂,只有一片更深沉的靜默,以及在那靜默之下,一種幾乎無法被耳朵捕捉的脈沖。
“出來。”林靠北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說。
他面前的空氣開始扭曲。
一團影子從無到有,慢慢凝聚。它沒有固定的形態,像一團被墨水染黑的稀薄氣體,邊緣不斷地消散又重組。這就是他的契約獸,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虛影。
它只是漂浮在那里,對林靠北的指令毫無反應。
“凝聚。”他再次下令。
虛影的形態波動了一下,似乎想要收縮,但只持續了不到一秒,就重新渙散開來。它無法維持一個穩定的形態,更不用說進行任何物理層面的互動。
訓練場的情景在他腦中重現。
“林靠北,放棄吧。”訓練師的臉上是惋惜的表情,“你的契約獸無法實體化,這意味著它無法學習任何技能,也無法承受任何攻擊。它甚至……沒有屬性。”
“任何東西都有屬性。”林靠北反駁。
“是的,但它的屬性是‘無’。儀器檢測不到任何元素親和,也檢測不到物理潛能。它就像一個數據黑洞。”訓練師把報告遞給他,“我建議你轉去研究方向。你的精神鏈接強度很高,也許可以成為一個出色的理論學者。”
林靠北沒有接那份報告。
他每天都在重復這個過程。召喚,命令,然后看著它失敗。
“今天有什么不一樣嗎?”他對著那團虛影自言自語。
虛影依舊只是漂浮著,無聲無息。
林靠北將注意力重新放回電臺。那個求救信號,那個求救的呼喚,一定和它有關。他將手放在調諧旋鈕上,非常輕微地,向右邊轉動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