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毅杰看到成果那扭曲的笑容和刺耳的笑聲,一股無名邪火“噌”地竄了上來,他怒吼一聲,問道:“你到底在笑什么。”接著抬腳就要朝成果踹去。
“嘀嘀——嘀嘀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刺耳的汽車喇叭聲由遠及近,帶著一股不顧一切的強硬氣勢。只見一輛熟悉的皮卡車如同脫韁野馬,卷起一路煙塵,朝著人群直沖過來。
“閃開。都閃開。”杜萊優的喊聲從車窗里傳出。
圍在成果周圍的人被這陣仗嚇得,連滾帶爬地向兩邊躲閃。車子沖上廢墟,以一個漂亮的甩尾,帶著刺耳的剎車聲,穩穩地停在成果和孫毅杰之間,激起的灰塵撲了孫毅杰一臉。
杜萊優推開車門跳下來,看也沒看臉色鐵青的孫毅杰,徑直走到成果面前。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成果,看他臉上有傷且流著鼻血,嘴角微微勾起,露-出熟悉的又帶著點玩味和深意的笑容:“怎么樣,一人舌戰群雄的感覺如何?是不是特別‘過癮’?”
成果沒有回答。杜萊優的到來,像一盆冷水澆熄了他心中那股翻騰的憤怒,那幾乎要沖破理智的戾氣。他默默地將手從腰后移開。剛才手中握著那把從“奇”身上搜出來的鋒利尖刀,刀柄已經被他握得溫熱。
在來到這個“世界夢”之前,像孫毅杰這樣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莽夫,是成果最害怕的類型,往往意味著無謂的受傷和麻煩。但經歷了這么多,尤其是對自己都下得去狠手縫合傷口之后,那種恐懼早已消散。杜萊優的出現,不僅救了可能被激怒的孫毅杰,也及時拉住了成果即將滑向失控邊緣的瘋狂。
投票的結果毫無懸念。在會長和班長的組織下,大多數人都舉起了手,支持立刻用千斤頂頂起天花板救人。看著這群抱著救死扶傷的崇高信念,臉上寫滿急切的同學們,成果的心很不好受。
他們正滿懷熱忱地做著自以為無比正確的事,卻不知道這最終會導致他們想救的人更快地走向死亡。正義,不代表正確。要做正確的事,原來這么難。成果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他無法改變他們的決定,只能選擇做自己認為正確的那個錯誤的自己。成為一個冷酷的惡人,提出截肢方案的惡人。
趁著混亂,杜萊優迅速靠近成果,借著身體的遮擋,將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飛快地塞進成果的左手里。
成果摸了一下,是槍。一把短小精悍的64式手槍。
成果瞬間明白了杜萊優的意圖。他沒有絲毫猶豫,右手猛地拉動套筒,咔嚓一聲,動作略顯生疏,但力道十足。左手拇指推開保險,嗒的一聲,然后手臂抬起,槍口指向天空,沒絲毫猶豫,食指果斷扣下扳機。
“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在這片天空驟然炸響。經歷過昨天爆炸事件,對巨大聲響仍心有余悸的眾人,條件反射般地抱頭蹲下,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槍聲的回音在廢墟上空回蕩。
“你……你哪來的槍?。”孫毅杰蹲在地上,驚魂未定,看著成果,指著成果的手微微發抖。
成果左手手腕被后坐力震得有些發麻,第一次開槍的體驗并不舒服,差點脫手。他強作鎮定,槍口微微下壓,指向地面,看向孫毅杰,聲音不高,回道:“從他身上搜來的。”他朝綠化樹的方向努了努嘴,“現在,全部停手。”
成果沉吟一會,接著用盡可能清晰有力的聲音大聲命令道:“李鴻明。你,馬上去舊實驗樓,把消防斧給我找來。立刻。馬上。”
李鴻明被槍聲震得還有點懵,但看到成果手中的槍,和冷峻的眼神,下意識地應了聲“好。”,然后拔腿就朝殘破的舊實驗樓跑去。
另一邊,孫毅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但看著那黑洞洞的槍口,終究沒敢再動。
“成果,你……”會長王浩華試圖開口,眉頭緊鎖,“你真要砍文龍的腿?砍下來之后怎么辦?你想過后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