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詩的眼神再次掃過眾人,都是一張張慘白的臉,“否則,同樣是浪費寶貴的炸藥。”
眾人面面相覷,都想不到其他辦法,空氣中彌漫著死寂般的沉默。又有誰愿意去做那個誘餌呢?
“聽我說,”歌德詩長長吐出一口氣,仿佛在做最后的交代,“如果我死了,你們一定要活下去。帶著其他人一起努力活下去。記住,‘紅蘋果’計劃沒有終止。你們所有人,都是這個計劃的執行者。活下去。想辦法拯救全人類。”歌德詩仿佛已經做好殉道般的悲壯準備。
“殺光……背叛者……”這時的一個洪亮、冷漠、毫無感情的聲音,如同炸雷般從他們頭頂的樹冠中響起。
“在上面。”覃達聰驚恐地說道,指向頭頂濃密的枝葉。
“走。快走。別管我。”歌德詩用力將身邊的鄺秀婷和另一個同學往前一推,自己則轉身,握緊了手中唯一的武器。是一把多功能軍刀,毅然決然地迎向樹冠。
“鄺秀婷。快走。別拖累她。”覃達聰從后抓住還在發愣的鄺秀婷的手腕,死命地拽著她,和其他人一起,頭也不回地再次扎入密林深處。
他們的身后,傳來激烈的碰撞聲,還有樹木斷裂聲,以及歌德詩受傷的痛哼……
奪路狂奔將近一個小時。
“好……好像……沒追來了……”覃達聰已經跑不動了,癱軟在一棵大樹下,連手指都不想再動一下。
“你說……歌德詩她……怎么樣了?”鄺秀婷喘著粗氣,靠著一棵樹干滑坐在地,眉頭緊緊鎖著,聲音也如身體般顫抖。
“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覃達聰有氣無力地吐出這句老話,眼神空洞,抬頭望著上方交織的枝葉。
僅存的五人,就這樣,帶著失去領路人的巨大恐慌,和失去同伴的悲傷,依靠著先前走過一次的零碎記憶片段,在危機四伏的叢林里,努力摸索著返回的路。
沒有歌德詩在,這一路,每一片晃動的樹葉都感覺是潛伏的怪物,每一聲鳥鳴都像是敵人來索命的信號。時間老人仿佛消失了,失去了刻度,白天與黑夜的交替開始變得模糊。
他們出發時攜帶的食物早已在這樣漫長的旅途中耗盡,只能靠喝溪水勉強維持體力。饑餓、疲憊、恐懼……等等不利因素不斷蠶食著他們的意志,摧毀他們的心靈。
“喂!你們看,看前面……”覃達聰激動地說道,聲音雖虛弱,卻帶著巨大的激動,他指著前方,只見稀疏林木間隱約可見的一棟熟悉的建筑物輪廓。
“是學校。是我們學校。我們回來了。”鄺秀婷說,灰敗的臉上驟然迸發出狂喜的光芒,她的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快。快走。”希望點燃了他們最后一絲力氣,五人相互攙扶著,跌跌撞撞地奔向那片象征著安全的建筑群。
“嘭——!”
就在這時,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毫無征兆地在他們身后不遠處響起。爆炸的狂暴氣浪,夾雜著灼熱的氣流,如狂風般將五人掀翻在地。
“啊——!我的腿。我的腿啊——!”覃達聰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抱著血肉模糊的小腿在地上翻滾。
另一邊,鄺秀婷被震得耳鳴不止,腦袋嗡嗡響,臉上濺滿了溫熱又帶著濃重腥氣的粘稠液體。她用手抹了一把,定睛一看——是血。是混合著細碎肉末的血。
“走!我們快逃離這里……”覃達聰忍著劇痛,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一把拽起嚇懵了的鄺秀婷,他就這樣拖著傷腿,以近乎爬行的姿勢,拼了命地朝著不遠處的三號飯堂大門沖去。鄺秀婷跟著后面,也連滾爬爬地跟上。
“事情就是這樣……”覃達聰哆嗦著手,又灌了一大口水,仿佛要壓下喉嚨里的血腥味和心頭的恐懼。他小腿上纏著臨時包扎的布條,已經被血浸透。
“你們有在外面看到那些野狗群嗎?”杜萊優聽完他們的講述,冷靜地追問關鍵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