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疲力盡。最后,她默默地把木炭全部扔了出去。
這一幕,左千子永遠烙印在心中,即使長大成人也未曾忘卻。后來,這位媽媽又攀附上一個男人,對方介紹她去工廠做工。左千子也終于得以重返校園。
盡管佩戴著助聽器,左千子還是被一所普通小學接收了。
離開校園太久,她學習起來便格外刻苦。由于失聰是后天造成的,她對語言的理解力還在,小學課程尚能跟上。在一本破舊的青年雜志上,她看到這么一句話:微笑是自信的源泉,也能讓他人感到溫暖。于是,她開始強迫自己微笑。無論開心與否,無論面對誰,她都努力揚起嘴角。這笑容,其實更像是她對命運無聲的抗爭。
小學畢業,善良的校長為左千子寫了一封推薦信,她得以進入普通初中繼續學業。
媽媽很少回家,但每月會按時交上房租,留下微薄的生活費。獨自在家的左千子,早已習慣了買菜、煮飯、洗衣……她習慣了孤獨,卻從未喜歡過孤獨。
初二時,一位熱心的英語老師為她爭取到了學費減免,并在校友的捐助下,她換上了新的助聽器。左千子很感恩,很努力想要跟上班級的學習進度,但隨著英語越來越注重口語,她的學習重心被迫轉向理科。她努力學著不去在意那些好奇或憐憫的目光,但總有幾個不懂事的男同學,會故意捉弄這個不一樣的女孩。左千子也只是默默地忍受著,把所有的不公都歸咎于自己的雙耳。正是因為耳朵的不同,所以被欺負;因為失聰,所以活該承受這一切。
高三時,學校推選她為“身殘志堅”的三好學生,并承諾承擔她上大學的費用。
大學期間,靠著扶貧基金和獎學金,左千子一步步完成了學業,茫然地等待著那個充滿未知,不知是光明還是晦暗的未來。
左千子是幸運的嗎?抑或是不幸的呢?答案模糊不清。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個冰冷的世界里,存在著壞人,也確實存在著許多溫暖的好心人。
……
回到二號飯堂后,漁子霏悄悄叫來了杜萊優。三人經過簡短的商議,決定暫時不驚動其他人,由他們親自審問左千子,之后再做定奪。
“為什么?”成果看著瑟縮在角落里的左千子,眉頭緊鎖,不解地問道。
“因為……這樣做,可以實現我的愿望。”左千子低著頭,聲音細若游絲,但周圍很安靜,還是能聽得清楚她說什么。
“愿望?什么愿望?”漁子霏困惑地問道。
“讓我的耳朵……恢復正常的愿望。”左千子抬起頭,眼中閃爍微光,那是一種近乎偏執的微光。
成果和漁子霏面面相覷,一時沒反應過來左千子在說什么。
“昨天黃世海和妙回來的時候,你應該有機會直接通知沒落人的吧?為什么沒那么做?”杜萊優保持冷靜,繼續問道。
“…………”左千子沉默起來,把頭埋得更低,仿佛等待最終的審判的犯人。
“你是不忍心,對嗎?通知沒落人,就意味著妙會被抓回去。”杜萊優替她說出了答案。
“…………”左千子依舊沉默,整個身子微微顫抖。
“這里沒有通訊工具,傳遞消息只能靠面對面。你和沒落人,應該是事先約定了幾個固定的聯絡地點。落花塘……就是其中一個,對吧?”杜萊優推測起來,忽然,語氣陡然轉厲,“那晚在洗澡房遇害的同學,是不是你們干的?”
“不是?!弊笄ё犹痤^來,急切地否認,“那晚我根本沒出去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