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青石巷。
巷子盡頭是一座老宅,朱漆的木門上,銅環早已銹成了青綠色。
張帆叩響銅環時,一股濃郁的藥香混著陳舊的霉味,從門縫里撲面而來。
吱呀——
門沒有鎖,應聲開了一道縫。
他推門而入,院子里雜草叢生,唯有一條青石板路通往正堂。堂內光線昏暗,一個瘦削的身影背對著門口,正坐在一張矮凳上,借著從屋頂天窗投下的一束光,專注地擺弄著手里的東西。
那人一身灰布長衫,頭發花白,用一根木簪隨意挽著。他手中握著一柄薄如蟬翼的竹刀,正小心翼翼地剖著一截形似人形的根莖。
是千年人參。
張帆的腳步停在門口,沒有再往前。
“既然來了,就進來。”
老人的聲音沙啞,像是被煙火熏了百年,他甚至沒有回頭。
張帆走進堂屋,空氣里的藥味更重了,幾乎要凝成實質。他拱了拱手:“晚輩張帆,求見陳明老先生。”
“不用求,我不是什么大人物。”陳明老爺子依舊沒有停下手中的活,竹刀在他指間翻飛,參須被一根根完整地剝離下來,“是為那個中了活骨降的女娃來的吧。”
張帆心頭一震。
他從未提及此事,對方卻一口道破。
“蘇家的活骨精,霸道得很。”陳明將一片薄如紙的人參片放在旁邊的瓷盤里,終于緩緩轉過半個身子,“用尋常醫術去剜,只會加速她的死亡。剜掉一寸骨,降頭就深入一寸髓,直到把人吸成一具空殼。”
他的話,字字句句都印證了張帆最壞的猜想。
“前輩知道此降的解法?”張帆的聲音有些急切。
陳明沒有回答,那雙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他,最后,他用竹刀的刀尖,沾了一點剖出人參后滲出的參汁。
他站起身,走向張帆。
張帆本能地想后退,卻發現一股無形的氣機鎖死了自己。
陳明干枯的指尖,帶著那點參汁,輕輕點向張帆的眉心。
“你的丹田氣海,翻涌如沸水,經脈里的血氣更是亂成一鍋粥。”老爺子的聲音很平淡,卻像是一記重錘砸在張帆心口,“年輕人,你為她動了真情。”
張帆后頸的寒毛瞬間根根倒豎。
血脈共鳴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修為被鎖的根源,這老人只看一眼,不,只用一點參汁就看穿了?
“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