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念,順著死印的力量,沉入古老的符文。
石頭冰冷,死寂。
像一塊沉在萬年海床下的頑石,對外界的一切探尋都報以沉默。張帆的意念之力如同一根纖細的探針,在符文復雜的溝壑間游走,卻感受不到任何回應。那些紋路是封閉的,像一條條干涸的河床,拒絕任何力量的注入。
“沒用。”朱淋清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預料之中的疲憊,“它就是塊石頭,張帆。一個路標,不是一艘船。”
“不對。”張帆沒有撤回手,“它的氣息沒有騙我。我們之間有聯系。”
“什么聯系?你單方面的感覺?”朱淋清的語氣尖銳起來,“你的死印對一切終結之物都有感應,這塊石頭上刻著‘歸寂’,你當然會有反應!這就像一個餓了幾天的人看到菜單會流口水一樣,不代表菜單能吃!”
她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剖開了張帆的堅持,露出下面可能存在的、不理智的沖動。
張帆沒有反駁。
因為她說的或許是對的。
他是不是在自欺欺人?將一個虛無縹緲的“同源感”,當成了救命的稻草?
【警告:巡弋者能量反應持續增強。】
【距離:2500個標準空間單位。】
【預計接觸時間:4分11秒。
邏輯錨點的數據流無情地切割著他的思考。
“放棄吧。”朱淋清上前一步,想把他的手從引航石上拉開,“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就算要死,也別死得這么……這么愚蠢。”
她的手觸碰到張帆的手背,卻像摸到了一塊烙鐵,猛地縮了回去。
張帆的手背上,皮膚下的血管正透出一種不祥的灰黑色,如同蛛網般蔓延,而那塊引航石,原本黯淡無光的表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深沉,仿佛在吸走周圍最后的光。
“你……”朱淋清失聲。
“它不是沒有回應。”張帆開口,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回響,仿佛是從胸腔深處擠壓出來的,“它是在‘汲取’。”
引航石不是在被動地接受探查。
它是一個饑餓的活物。
而裁決死印的力量,就是它唯一認可的食糧。
一股強大的吸力從符文深處傳來,貪婪地、粗暴地撕扯著張帆的意念和力量。那不是溫和的引導,而是蠻橫的掠奪。他的死印之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失,被這塊古老的石頭吞噬。
“停下!”朱淋清厲聲喝道,“你會死的!你的力量會被它吸干!”
“停不下來了。”張帆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汗水從額角滑落,“是它選擇了我,或者說,是它選擇了我體內的‘歸寂’。這是一個交易。”
“什么狗屁交易!這是單方面的搶劫!”
“任何通往奇跡的門票,都要付出代價。”張帆的牙關咬緊,“現在,它告訴我票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