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站在隊伍最前端,山風卷著晨露撲在他發燙的左臂刺青上。
那枚“武”字紋路像被火烤過的烙鐵,隔著短袖t恤都能灼得皮膚發疼——這是他每次直面生死時才會出現的征兆。
目光掃過岳山纏著血布的手臂,滲出的血漬在白布上洇成暗紅的花;掃過蘇璃眼尾跳動的朱雀胎記,那抹艷紅隨著她呼吸的節奏明滅;最后落在柳清風花白的鬢角,老人掌心的鎖魂印泛著幽藍,像顆隨時會炸裂的星子。
“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彼_口時喉結滾動,聲音比山風更沉,“上回在郊區倉庫,就是因為沒摸清楚雷區分布,老周的腿到現在還打著鋼釘?!边@話像塊石頭砸進靜潭,岳山的刀疤猛地抽搐了下——那是他最器重的兄弟,此刻正躺在三公里外的破廟里養傷。
蘇璃的指尖輕輕撫過胸前的青銅盒,骨玉在掌心泛起漣漪狀的青光:“我明白?!彼穆曇粝窠怂那傧?,“烏索普的偵察彈能標記電子屏障,日向雛田的白眼能穿透兩公里內的混凝土墻?!?/p>
話音未落,她的瞳孔突然泛起淺紫的光暈。
林塵看見那枚刻著云紋的骨玉在她掌心裂開細縫,朱雀胎記順著眼尾爬向鬢角,像團活過來的火焰。
“召喚·烏索普!”“召喚·日向雛田!”兩聲低喝幾乎同時出口,兩道金光從骨玉中迸發——戴草帽的長鼻子狙擊手單膝跪地,彈弓在指間轉了個花;扎著高馬尾的少女雙手結印,白眼泛起瑩潤的白光。
“老大,這次保證不讓你失望!”烏索普扯了扯護目鏡,從腰間摸出顆熒光綠的偵察彈,“上次在廢棄車場被激光掃到,是我沒算好拋物線角度?!彼亩夥杭t,顯然還記著三天前那次失誤。
日向雛田則朝蘇璃微微頷首,發尾的白色緞帶無風自動:“蘇小姐,我會注意地下三層的通風管道?!彼哪抗鈷哌^林塵時頓了頓,又迅速垂下去——那是上回他替她擋下機械飛刃時留下的記憶。
林塵摸了摸懷里發燙的金屬碎片,那是從黑淵機械獸殘骸上掰下來的核心部件。
系統的電子音在識海深處嗡嗡作響,像臺年久失修的老收音機:“檢測到……能量波動……危險系數……47%……”他皺了皺眉,沒讓表情顯露半分——這是他和系統達成的默契,危險值不到60%,絕不讓隊友分神。
約莫二十分鐘后,烏索普的草帽先從山坳后探出來。
他跑得氣喘吁吁,彈弓上還掛著半截被激光燒斷的繩索:“報告!東邊圍墻有三處熱感攝像頭,不過我用煙霧彈把它們引到化糞池方向了?!痹捯魟偮洌障螂r田緊跟著躍上山坡,額間的青筋微微凸起:“地下二層有移動哨,七個人,裝備電磁步槍;三層是核心區,鐵門密碼鎖,型號……和上次在濱海市見到的一樣?!?/p>
柳清風的鎖魂印突然劇烈震顫,老人的指尖在地面劃出三道深痕——那是他推演陣法時的習慣。
“月全食是子時三刻,”他的聲音像老樹根擦過青石板,“那時候黑淵的能源矩陣會切換備用系統,防御漏洞持續十七分鐘?!笨菔莸氖种更c向岳山纏著血布的手臂,“你帶兩個人從廢渠摸進去,用柳家的隱息符避開熱感儀?!庇洲D向林塵,“你和小璃走地下排水道,用召喚獸清理雷區——日向雛田的白眼能提前三十秒預警?!?/p>
岳山突然把斷刀往地上一杵,血布下的肌肉繃成鐵鑄的塊:“我帶老五和阿虎?!彼暮斫Y滾動著,刀疤在晨光里泛著青,“上回老周替我擋刀,這回……我得把債還上?!绷謮m看見他指節上的舊傷疤——那是三年前他們在黑市拳場并肩作戰時留下的。
“行?!彼牧伺脑郎郊绨?,掌心觸到的溫度燙得驚人,“凌晨兩點在廢渠口匯合,帶夠炸藥——但記住,核心區的電纜一根都不能碰。”
蘇璃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
她的指尖涼得像山澗的泉,骨玉的裂痕里滲出淡金色的光:“契合度漲到58%了。”朱雀胎記在她眼尾綻開,像朵燃燒的花,“剛才烏索普和日向雛田回來時,系統提示……能觸發‘雙瞳破障’?!绷謮m低頭,看見兩人交疊的影子里浮起淡紫色的光紋——那是召喚體系共鳴的標志。
他喉結動了動,想說什么,最終只握緊了她的手:“等完事了,去吃你上次說的那家蟹黃包?!?/p>
山風突然轉了方向。
林塵聞到空氣中泛起鐵銹味——那是機械齒輪運轉時特有的金屬氣息。
他猛地抬頭,看見北方的烏云里閃過幽藍的光,像極了黑淵機械獸的眼睛。
岳山已經扛起斷刀往山坳走,血布上的血漬又洇開一圈;柳清風在石屋前畫著什么,鎖魂印的藍光把地面映得發顫;蘇璃正給烏索普和日向雛田檢查裝備,骨玉的光映得她眼尾的朱雀愈發鮮艷。